時間稍微往前幾小時。
“張文雅!”
張文雅聽到熟悉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媽!”
程秀梅一臉茫然,而季青青從不遠處快步走近。
“你好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季青青冷笑。
程秀梅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看張文雅嚇得臉都白了,心知不好。
“阿姨,阿姨,您別生氣。”程秀梅鼓起勇氣,站在張文雅面前,“小雅這不是在這兒呢嗎?”她可是聽許二鳳說過,當年肚子裏的孩子硬是被張曉峯的前妻給打沒了,心裏急得不行,生怕季青青要揍張文雅。
“你是誰?我跟我女兒說話,你讓開!”季青青不客氣的說。
“我是小雅的朋友,阿姨,咱們坐下來好好說。”
“你走開!”季青青拽開她。
程秀梅奮力抵抗,“阿姨,你別打小雅。”
季青青氣笑了,“好啊,張文雅,你現在翅膀硬了,敢在外面造謠說你媽打你。你摸摸良心,我打過你嗎?”
張文雅臉色蒼白,搖搖頭。
“你沒打過我,但你罵得我生不如死,你這叫語言暴力。”
“你是我女兒,我想罵你就罵你。我沒有打你,也沒有把你打死,我就算對得起你了!”
“秀梅,秀梅,我們走,快走。隨便去哪兒。”張文雅拉着程秀梅就跑。
沒跑幾步,季青青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頭髮,“死丫頭!我看你往哪裏跑!”
程秀梅嚇得大喊,“別打她!別帶她!”
但兩個年輕女孩哪裏是中年婦女季青青的對手,兩個人都捱了揍。
她倆約着見面的地方是靜安寺門口,即使工作日也有許多人來來往往,一旁還有賣旅遊紀念品的小店、賣冷飲、零食、玩具的小店,不知哪個打了報警電話,等派出所警車過來,靜安寺門口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民警嚴肅的說:“讓一讓讓一讓,有什麼好看的?來來讓開讓開!是誰報的警?”
程秀梅大喊:“民警同志!這兒有人擾亂社會治安!當街打人!”
季青青怒罵:“你這個死丫頭!我打自己的女兒,關你屁事?!”
圍觀羣衆給民警同志讓了路,民警聽她們都是外地口音,板着臉,嚴肅的說:“這裏是公衆場合,不是你家裏,你教訓孩子回家教訓去。”對着程秀梅問:“你這個女同志,你說說情況。”
程秀梅抱着張文雅,兩人臉上都捱了巴掌,五個指印紅通通的。
“民警同志,我和我的朋友到靜安寺來玩,這個女同志非要說是我朋友的媽媽,上來就打我們。民警同志,我要告她!請民警同志把她抓起來!”
民警嚴肅的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這位女同志,你說說情況。”
季青青冷靜了一點,“民警同志,這是我的女兒張文雅,她過年的時候從家裏跑了,離家出走,我到處找她,找了大半年了。”
張文雅抹了抹眼淚,“民警同志,我成年了,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來來來,也別在人家景點這兒說,走,都跟我回所裏。你們啊,坐下來好好說,說清楚。”
肯特先生很謹慎,決定先不找總領事館的上司說這事,畢竟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外交人員在當地鬧出什麼不好的事兒,他的前途就有點岌岌可危了。
等他到了靜安寺派出所,先是跟接案民警談了談。他是外交人員,民警很客氣,先問他跟張文雅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兒子克里斯的保姆和司機,負責送克里斯上學放學,做飯,打掃衛生。”
“僱傭關係,對嗎?”
“對,這是她的用工合同。”肯特先生此時慶幸自己按照律師的要求籤了用工合同,不然還真不好說。
民警翻了翻合同:沒啥問題,合同中英雙語,簽了肯特先生和張文雅的名字,還有張文雅的身份證複印件。
肯特先生的中文不錯,也給民警省了找翻譯的事兒。
“情況是這樣的,張文雅的母親季青青說要報案,說她的女兒是被拐騙了。”
肯特先生心一緊,“張文雅怎麼說?”
“張文雅說她是來打工的,給了我們你的電話號碼。”民警一看就知道是涉外小區的電話號碼,也就很小心,先打電話請肯特先生“配合調查”,請他自己來一趟,不然可能就是警車走一趟了。
民警聽了四方的說法,心裏也就有數了,“肯特先生,您先坐坐,我請示一下領導。”
涉外的事兒,還是小心一點好。
肯特先生想了一下,“我能見見張文雅的母親嗎?”
“好的,我給您問問。”
民警請示彙報去了。
張文雅跟程秀梅在一個房間裏,季青青在另外的房間,一個女民警給她們拿來了醫藥包,簡單處理了一下她倆臉上的傷。
程秀梅外表溫婉恬靜,卻是個橫的,一直嚷着要季青青進牢房待幾天,怎麼也得拘留幾天。她嘴甜,一路喊“哥哥姐姐”,請民警幫她打電話給程小山,叫程小山趕快過來,還要帶上張曉峯。張曉峯再不來,小雅就要被她媽打死啦!
她說的誇張,嚇壞了程小山,他火急火燎的找到張曉峯,倆人趕緊開了車過來。
肯特先生還沒有等到民警回來,便聽外面有人大喊着,像是罵人。他對中國的髒話不太瞭解,不過聽着語氣不對,像是……罵人。
他走出房間,驚訝的看到一箇中年男人站在走廊上,對着一個房間破口大罵。
民警過來了,嚴肅批評張曉峯,“幹什麼幹什麼?這裏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民警同志,我早跟這個臭娘們離婚了!民警同志辛苦了,抽根菸。”說着拿出了煙盒。
民警擋了回去,“別來這一套。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嗐!張文雅是我和這個臭娘們的女兒,這個女人狠毒啊,不讓我女兒上學,天天不是打就是罵,張文雅就跑來找我這個爸爸了,要我給他找工作。”
季青青喊着:“放屁!孩子長到十八歲,你回去看過幾次?!”
“死娘們!是我不想回去看她嗎?是你不讓我看她!”
“放屁!你要是想看孩子,我能攔住你嗎?小雅,別信你爸的那一套!他就是苦肉計!”
“行了行了!吵什麼!”民警大喊着,“這裏是派出所!都給我坐下來,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