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習慣浪漫的人,解決性/欲的玩具們也配不上他的體貼。
他也不是個習慣解釋的人,於是僅僅嗯了一聲。
南岐的菜式陸上錦喫不慣,讓助理訂了城外的酒店。
車停穩時,後座沒動靜。
陸上錦回頭看了一眼,言逸上身蜷縮着半躺在座位裏,枕着花盒睡着了。
他繞到後座,抓住言逸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把小兔子抱了出來。
睡夢中小兔子仍舊抱着花盒不放手,陸上錦單手抱着他,另一隻手把纖瘦的手指從花盒邊緣摘下來。
”錦哥……”言逸迷糊地抱着他的脖頸,臉頰貼在陸上錦襯衣覆蓋的鎖骨上,輕軟的睫毛在脖頸皮膚上掃動。
夜晚的風仍舊有些涼,他無意識地摟緊了陸上錦,把小肚子側過來貼着陸上錦的身體來汲取暖意。
沒有標記的omega總是格外缺少安全感,習慣靠近心愛的alpha,只要能靠近熟悉的信息素氣味,身體會自然放鬆,也會無意識地表現出依賴。
本能使言逸柔順地低下頭,把後頸的腺體送到陸上錦脣邊,同時有軟綿綿的求愛信息素討好地從腺體中釋放出來。
垂耳兔種族的信息素像小奶兔的爪子,輕輕在陸上錦腺體上撓,可憐巴巴沒什麼力氣,只會乖乖地等着alpha的強悍腺體接收無家可歸的自己。
無論哪個alpha都難以拒絕這麼可愛的omega的標記邀請。
他舔了舔尖銳的犬齒,終究還是沒有下口。
陸上錦扶着他的脊背,凸起的脊骨硌着掌心。
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陸上錦忽然發覺,原本摸起來柔潤綿軟的小兔子,現在抱起來輕得像片羽毛,手臂和腿上肌肉的訓練痕跡這些年幾乎都消退盡了。
臉色似乎也浮着一層不健康的白。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仔細關注過言逸,不知不覺間小兔子變得好憔悴。
有空送他去醫院看看。
言逸縮了縮身體,睏倦地趴在陸上錦肩頭,今天消耗了過量的腺體能量,體力不支,急需好好睡一覺休整。
陸上錦想了想,把言逸又塞回後座,從後備箱裏拿了一套便攜的小枕被。
儘量把車開得穩了些,趕在入夜前上了長南高速,回了長惠市。
別墅前的花園有園丁打理,整面花架上都爬滿了鬱鬱蔥蔥的風車茉莉。
陸上錦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正午,直接把車開進底下車庫,平時偶爾開的幾輛車都停在外圍,第二圍是十幾臺限量定製款不同車型用以遮擋視線,最內部虹膜鎖隔間車庫裏則是兩臺三層防彈擋風玻璃的大皮卡,後排改裝配置勃朗寧重機槍和固定彈藥箱,最左側電梯通往天台直升機停機坪。
陸上錦扶着車門想把言逸抱出來,才發現言逸已經醒了,懵懵地坐着發呆,揉了揉睡皺的小兔耳,毛都被壓卷了。
“醒了?剛好到家。”陸上錦替他扶着車門,“出來走走。”
言逸愣了一下,忽然清醒過來,昨晚他們還在南岐。
“你帶我回來了啊……我東西還沒收拾……昨天叫我一下啊。”
“我讓助理去拿。”
“……好……我和老闆說一聲。”言逸摸出手機給顧未打電話,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是夏鏡天發來的一條語音。
陸上錦眯起眼睛:“誰?”
言逸坦然地把手機遞給陸上錦:“應該是小夏那孩子。”
“高興一點。你的omega快三十了還能收穫這麼嫩的迷弟。”言逸把手機往陸上錦面前送了送,“給你,我不聽。”
“……”陸上錦眼神不大爽,抽走言逸的手機給他插回口袋,“少聯繫。”
看着陸上錦離開的背影,言逸有些失落。
明明在腺體上打上標記就可以讓別的alpha對自己敬而遠之了,咬一口而已,也沒那麼不方便吧。
有了標記就有了羈絆,不管陸上錦在哪,都會爲這一絲細小的標記而牽掛着自己。
他咬住嘴脣,暗暗否決自己。
人不可以奢望太多。
言逸抱起花盒,關上車門追上陸上錦,陸上錦居然沒有自己上樓,而是在電梯邊等着他。
言逸欣慰地站到他身邊,默默望着電梯門上兩人的鏡像。
“你怎麼還抱着這盒子。”陸上錦點了根菸,嫌棄地看了一眼被撞皺了一小塊邊角的花盒,輕吐了口氣,“等會兒拿上去扔了,明天我讓人送新的來。”
“真的不用。”言逸抱着花盒的手臂珍惜地收緊,“這個真的……已經很好了,謝謝。”
“我最多忍到它生蟲子。”陸上錦掐滅菸頭,走進電梯裏,“過來,送快遞的。”
言逸愣了愣,抱着盒子輕快地邁進電梯裏,小兔耳暗自蹦來蹦去。
偶爾被軟彈的小兔耳打到肩膀,陸上錦一直板着的臉不自覺地溫和了些,把言逸的耳朵抓在手裏,揉了揉。
“老實點。”
——
走進一樓,言逸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桌上攤着亂七八糟的外賣盒子,菸灰缸的屍體在沙發腳底下碎成好幾塊,明顯有人在這屋子裏發過一通脾氣。
他望向陸上錦,陸上錦也纔想起這碼事,臉色有點難堪,但立即正了正色,外套脫了往沙發上隨便一扔,看了一眼手機,在混亂的工作彙報裏找到一條畢銳競的消息:
“孩子滿月,下週聚個會有空嗎。”
陸上錦:“我剛回來,在哪?”
畢銳競很快回復:“你看看我這消息是哪天發的?”
陸上錦看了一眼,上週。於是給畢銳競回了個電話。
畢銳競那邊正扶着抱孩子的蝴蝶omega給幾位部隊前輩敬酒,看見陸上錦的電話,道了聲“失陪”,找了個安靜地方。
“已經滿月了?”陸上錦問。
“是啊,上回你來我們家的時候也看見我兒子了。”畢銳競靠在牆邊插着兜,“最近還好吧。”
陸上錦看着言逸在陽臺撅着小尾巴不知道在收拾些什麼,總覺得心裏還是踏實了些。
“挺好,我帶人去。”
言逸沒急着收拾桌上狼藉,而是先去雜物室取來一隻敞口陶瓷方花缸,灌上清水,把玫瑰花一支一支插進去,擺出一個好看的造型。
玫瑰花已經不再是含苞待放的新鮮狀態,言逸小心地把打蔫的花瓣摘下來,都夾進一本舊書裏——
他的筆記本落在酒吧二樓了,得儘快取回來,今天的分數可以給陸上錦多加一點,先記在紙上。
打理好花束,順手抱着去陽臺鐵藝花架上撣一點水,卻看見陽臺卻堆着幾十大盒提摩西乾草。
言逸蹲下來,拿了一盒仔細看了看。
“兔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