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鏡天盤膝坐在牀沿,把言逸抱在腿窩裏,牽着他的手。
隔着薄羊毛衫能看見明顯高聳的肩胛,扯歪的領口露出深陷的鎖骨窩,手腕纖細,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因爲瘦削得厲害,戒指能輕鬆取下來,在掙扎中從指間滑脫,掉落在地上。
“婚戒嗎……”夏鏡天抱着他撫摸哄慰,躬身把戒指撿起來,拿在手上端詳。
做工昂貴精緻,款式簡單貴氣,不像小白兔挑的,那就是陸上錦挑的。戒面上留下了陳舊的劃痕,但被擦得很乾淨。
都已經被扔出家門了,還戴着。
夏鏡天吻了吻他無力地緊閉着的眼皮,在他後頸乾淨脆弱的腺體上摸了摸,暗戀已久的omega就在懷裏模模糊糊地睡着,軟得像一灘綿軟的糖汁,依賴地沉浸在自己所釋放的安撫信息素中,對alpha而言十分欣慰。
但他不希望在言逸潛意識裏成爲陸上錦,他想讓他知道,獅子比遊隼強百倍。
他拿起言逸瘦削的手,把戒指戴了回去,卻見因常年戴戒指而在皮膚上出現的淺淡白圈裏,有一行單詞“everlastinglove”。
心臟的位置抽了一下,緊接着像血液降溫般讓胸腔裏的熱情倏然褪卻。
夏鏡天久久盯着那一行細小的花體刺青,時間久遠,邊緣都不大清晰了,他僵硬地把戒指戴回言逸手上,無奈地仰起頭,閉了閉眼。
陸上錦真不是一般人,這隻乖巧柔軟又漂亮的小垂耳兔,到底哪一點不招他喜歡了?
夏鏡天忽地笑了笑,看着懷裏乖巧睡着的言逸嘆了口氣。
如果他是陸上錦,有這麼一個小omega鑽進懷裏弱弱地撒嬌,怎麼忍心不愛他。
夏鏡天陪了言逸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言逸蜷縮着睡得很安靜,他想把言逸放下出去一趟,言逸卻抱緊了他,喃喃着別走。
“不怕。”夏鏡天耐心地撫摸他瘦得硌手的脖頸和肩胛,緩緩把言逸放進被窩裏。
言逸卻急得爬過來尋他,滿天星氣味的高契合度信息素讓他成癮般無法舍離,呢喃着哀求:“冷……再抱一會兒……”
夏鏡天的呼吸漸漸急促,輕拍言逸脊背的手亂了節奏,低聲安撫着把言逸的手拿開,抻着被給言逸蓋上後頸脆弱乾淨的腺體,匆匆跑進衛生間鎖死了門。
他鬆懈的一瞬間,濃烈的求愛信息素在衛生間裏炸開,滿天星的氣味瀰漫在角落和通風口。
冷汗順着髮梢滴在領口,他靠着門,發抖的手從兜裏摸出一支抑制劑,咬開封鍼口,紮在後頸把藥液推了進去。
他發情了,而門外就有一個契合度極高的香軟omega,omega毫無反抗能力,他甚至可以強迫他接受自己的信息素和標記。
他很少用抑制劑控制,僅僅是備在身上,他們這種身份的alpha,不論何時發情都有omega送上門來,他本不需要剋制的。
十分鐘後,狀態趨近冷靜,夏鏡天衝了個澡,接了個電話。
“呵,是陸哥啊,挺忙啊最近。”夏鏡天邊照鏡子摸下巴有沒有該刮的胡茬,“我要的垂耳兔omega呢,錢已經準備好了。”
電話裏略沉默,微啞的嗓音顯得有點疲憊:“你把言逸交出來。”
“嫂子丟了?厲害啊。”他又補了一刀。
“我找不到他。”陸上錦也只是試探罷了,他只能靠言逸的信息素定位到他,現在卻確定不了位置,卻聽說鴻葉夏氏的掌上明珠來了長惠市。
“別逼我找你哥。”陸上錦啞聲道。
因爲言逸腺體休眠之後,能外放的信息素濃度已經很低,況且這地方一直被夏鏡天的信息素籠罩着,言逸的信息素被美洲獅M2的信息素掩蓋得密不透風。
陸上錦打算掛斷了。他給言逸打了十三個電話居然都在通話中。
夏鏡天單手擺弄着鑰匙上掛的蝴蝶刀,甩開刀刃在指間輕鬆轉兩圈再落回鞘裏:“哥,你就是找我爸,誰又能碰得着你媳婦啊,估計是被你氣回孃家了哥。”
電話被掛斷了。
鴻葉夏氏的小少爺被慣壞了,被整個家族捧在手心,囂張跋扈已成了骨子裏的習慣,還在上學的年紀就已經無法無天,其實他今年二十二,才上大三。言逸問他年紀,他又下意識瞞報了兩歲,沒想到還是被當成小孩兒。
夏鏡天憋着一口氣,想找陸上錦打一架,把言逸受的委屈都給打回去。
夏鏡天擦乾身體,剛想出衛生間,家裏又打電話來。
“喂哥。”夏鏡天稍微老實了些,收起蝴蝶刀,靠着門擦頭髮。
他哥那邊像有酒局,陪酒的omega嬌滴滴地叫夏總,劣質香水般的信息素幾乎順着電話線薰了夏鏡天的眼睛。
夏憑天蹺着腿倚靠在沙發裏,懷裏的omega乖巧地給夏總倒酒,夏憑天就着他的手喝了:“寶貝兒,聽說去長惠市玩兒了?”
他哥和他的聲音很像,不仔細分辨根本分不出。
夏鏡天咳了一聲:“啊,你聽誰說的。”
夏憑天笑道:“你班主任。”他語氣倏然嚴厲,“不想念了就他/媽趕緊滾回來繼承家產!我說呢,還讓我給你找個垂耳兔omega,眼光不錯啊,挖到陸家兒媳婦身上了?你他/媽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你別管我。他身體不好。”夏鏡天輕輕開了一道門縫,看了一眼睡在被窩裏的言逸,沒有安撫信息素撫/慰,睡夢裏越發躁動不安,沾着冷汗的手緊緊抓着被單。
“行了寶貝兒,趕緊回來,不就垂耳兔omega嗎,哥再給你抓一隻,這東西有得是。”夏憑天碾了菸蒂,“還有道奇兔茶杯兔雷克斯兔、龍貓,你要什麼哥都給你找。”
夏鏡天走到牀邊,摸了摸言逸表情躁動痛苦的臉,再釋放一次安撫信息素,摸摸他的小兔耳,看着他漸漸鎮靜下來。
他壓低聲音,用氣聲道:“陸哥根本不管他。”
夏憑天覺得這弟弟無藥可救了:“你在他旁邊?陸上錦管不管那是他媳婦,你湊個什麼勁兒。再說兔子這東西騷得很,隨便摸摸都能假孕。”
一瞬間夏鏡天不知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還是言逸被侮辱了,低聲罵了句:“你放屁。”就掛了電話。
但他哥的話他是聽得進去的。
“假、假孕?”夏鏡天愣愣盯着言逸的臉,低頭搜了搜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