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他心狠亂，這個自己最敬愛的皇姐，居然有可能是他的殺父仇人。
何其荒唐可笑啊。
“那皇姐，我就先走了。”
“不多坐一會？”
大長公主有些疑惑，這纔來多一會啊，都沒說上幾句話呢。
“不了，以後有時間再過來看望皇姐，現在順天府裏還有人等着呢。”
“哦，對，既然是春華的外甥，那就幫他一次吧，也算是全了當年的情分。”
晉王點頭拱手轉身朝外走。
大長公主剛想讓李嬤嬤去送送，卻被晉王攔了下來。
等到晉王離開後，大長公主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
“你怎麼看？”
邊上的李嬤嬤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晉王殿下可能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要不然不可能這時候提起春華姐姐。”
聞言，大長公主沉默了許久，搖頭嘆息一聲道；“這一天還是要來了啊。”
“原來我還以爲這件事會永遠塵封下去，然後隨着本宮一起歸於黃土。”
“卻不想還是出了問題。”
突然，她臉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擡頭看着門外的天空。
“或許是春華心有不甘吧，當年確實是本宮對她不起。”
“不會的，殿下您別這樣想，春華姐姐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她既然願意做，那就絕對不會記恨您。”
“而且春華姐姐也知道那件事之後，她不可能活着，也不能活着，所以早早的就給自己準備了毒藥。”
李嬤嬤和當年的春華那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就是當初春華離開宮之前，還跟她說了一下心事，而且送她出宮的時候，春華都還一直說，沒辦法繼續伺候主子，還再三叮囑她以後要好好照顧主子。
並且還重複了好多遍，主子喜歡的東西和不喜歡的東西，都讓她一定要牢牢記住。
就這樣一位忠心爲主子的人，她不認爲會記恨她們的主子。
“也是，倒是本宮想岔了。”
確實，對春華這個人，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大長公主還是挺信任的。
“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畢竟那是大逆不道。”
李嬤嬤沉默不語，許久之後開口問道；“晉王殿下看來已經有所察覺了，殿下打算如何應對？”
“應對？”
大長公主眉頭一挑，看向李嬤嬤反問道；“你是想讓本宮再將最後一位親弟弟都處理掉嗎？”
這話一出，李嬤嬤連忙低頭不敢接話。
“當年的事，是本宮的錯，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要如何就如何吧。”
“左右現在東洲的內部情況已經差不多穩定了，本宮也能放心了，他最後想要如何本宮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這件事你也不準對外提起。”
李嬤嬤連連點頭。
......
出了大長公主府的晉王，並沒有去順天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王府，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取出自己父皇身前留下的畫像，久久失神。
畫像上的人，面帶微笑，雙眼看着前方，雖然貴爲一國之君，但是他的眸子中充滿了溫和。
還記得當初畫這幅畫的時候，他也在場，大長公主和弘文帝也在。
先帝的目光看向的就是，他們三姐弟的嬉鬧。
可是一轉眼，就出現這麼殘酷的事。
也讓他陷入了兩難。
他這一坐就是整整一下午，知道深更半夜纔回到院子睡下。
次日，他又跟沒事人一樣的出了京城。
承源山莊中心莊院，陸杳杳看着晉王的兩個黑眼圈，心裏也猜到他昨天必然是睡不消停。
“有些事何必多想，逝者已去，生者尚在，該如何選擇這不一目瞭然嗎？”
“再說了，那是你父皇，同樣也是她父皇，當年的事，雖然我沒有經歷。”
“但從你們的講述中，也能大致猜到當年的殘酷，她也無非是爲自己某一條出路，雖說手段即將狠厲的一點。”
“是有些不應該，既然你不想繼續追查下去，那索性就放手，等到將來自己下去同先帝解釋不就行了。”
按道理說，作爲地球二十一世紀過來的新青年，不應該對這些鬼鬼神神的事多想。
但是她的穿越本身就有些鬼鬼神神，所以現如今的她還是相信有靈魂存在的，只是會不會跟前世說的那樣有地府什麼的，她還是保持着懷疑。
“昨天我去了皇姐的府上。”
“哦？你真直接去問了？”
陸杳杳有些詫異，雖然她昨天是有這樣說，但那也只是隨口說說，並不認爲晉王會真的去。
結果現在晉王說去了，她很好奇晉王是不是真的直接問了，然後大長公主又給出了什麼樣的答案。
“沒有，不過我還是提起了春華，她們的反應有些...”
晉王面色一黯，陸杳杳立馬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看來你這是已經得到了確定，然後呢？你又說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說。”
聞言，陸杳杳點頭，笑着道；“這不就是你的選擇嗎？何必在糾結下去？”
既然已經確定了，都還沒有說出來，而是告辭離開，這不就等於已經做出了選擇，還是留下生者。
“可是當年...”
“當年怎麼了？剛纔我不是已經說了嗎？那是你的父皇，同樣也是她的父皇。”
“再說了，雖說她表情不自然，但始終沒有親口說出來什麼，具體是不是她，她又摻和了多少，這些都還只是一個謎。”
“不過，你既然說了春華，還給鄭有才的身份也都說明了，我覺得吧，你到時有必要先看看她會如何處理鄭有才那方面的問題。”
“若是她還是依舊爲了掩蓋當年的事，搞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你揭露她也不是不可以。”
晉王再次點頭，開口道；“我已經安排人盯着了，這也算是我給自己的一個藉口，希望她別亂來吧。”
然後這一等，就是好幾天，大長公主府那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是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這讓晉王鬆了一口氣，這天他直接去了順天府，安排了一下，就給鄭有才夫妻倆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