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胡說。”
作爲天子近臣，這事他都沒聽說過呢。
“公爹，兒媳可沒有胡說，現在京城內宅好多人都知道了。”
蘇氏連忙開口。
見她這樣子不像是胡編亂造，文嵩韜眉頭緊皺起來，繼續問道；“這消息是打那傳出來的？”
“當然是宮裏傳出來的啊。”
“還說就是前兩天,杳杳進宮，陛下在御書房親口所說。”
此言一出，文嵩韜沉默了。
“杳杳你知道嗎？”
陸康轉頭看向陸杳杳，滿臉的期待。
陛下親自賜婚，皇子正妃，這對他們陸家來說,那絕對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到還站着的陸杳杳身上。
此時的陸杳杳已經不再是剛纔那懵逼的狀態了,不過眉頭卻緊皺着,眼底盡是思索之色。
事確實是有這麼個事，但是她當時已經非常明確的拒絕了啊。
怎麼這傳出來的不一樣呢？
“杳杳丫頭？”
陸老爺子喊了一聲，陸杳杳卻沒有給反應。
“表妹...表妹？”
還是陸明希拉了拉她的衣袖，這才把她從思考中喚醒。
“啊？表姐怎麼了？”
見狀，陸明希有些無語，柔聲道；“二叔和祖父問你呢，陛下是不是跟你說過賜婚的事。”
“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就那天在御書房。”
她話音剛落下，陸老爺子和陸康，已經趙氏和元氏驚喜不已的站起來。
在場的文家人也都替她感到高興，唯獨文嵩韜面上有些微異常。
“你這丫頭，這麼大的事，怎麼也跟家裏說一聲呢？”
“陛下確實說過要爲我賜婚給二皇子的話，不過我當時就拒絕了。”
此言一出，就好像是按下了靜止鍵一般，廳堂裏所有人的動作和笑容都是一僵。
“什麼！”
“拒絕了？你怎麼能拒絕呢？”
“這天大的好事，別人做夢都想不到，你你你...”
趙氏有些抓狂。
“杳杳，你...”
元氏也是一臉的惋惜搖頭。
陸老爺子和陸康面色變幻了好幾次,愣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得出來，頹然的坐下，看得出來他們的心裏都有些不滿。
以商賈之家女兒的身份，得天子賜婚，嫁給皇子做正妃，這不管是誰看來，都是天大的好事。
拒絕，這怎麼能拒絕呢？
兩人雖然不滿，但是卻也沒有說出什麼責備之言，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們心裏確實是真心的疼愛陸杳杳。
文家這邊，除開文嵩韜之外，其他人也是一臉的想不通，不明白這麼好的事，有什麼理由拒絕？
陸杳杳平日看着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啊，怎麼就在這事上犯糊塗了呢？
衆人都沒有言語，廳堂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老哥，我倒是覺得杳杳這樣做最好不過。”
文嵩韜開口打破沉默。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他。
“老弟...”
“你可別以爲我是在安慰你才這麼說的。”
還別說，陸老爺子心裏第一個想法確實是覺得老友肯定是安慰他，所以才這麼說。
但是此時一聽,他立馬就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沒有想到。
“你們啊,只是看到了這裏面的好處，卻沒有看到這裏面的兇險。”
說着，文嵩韜還想着陸杳杳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他一直以來都舉得陸杳杳是一個不錯的丫頭，但是今日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她。
這丫頭不光聰明，還看得十分通透。
別說尋常人家，就是京城的那些勳貴高門的千金，要是遇上同樣的事，只怕都會高高興興的欣然接受。
拒絕什麼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皇子妃啊，尤其是現在還沒有立儲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後面到底誰纔是坐那個位子的人。
這要是撞了大運，那豈不是說一下子就會變成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嗎？
天底下有多少女子能承受得了這般誘惑？
“父親，這裏面難道還有什麼...”
文軒剛說到這裏，立馬好像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驚，隨即看向陸杳杳。
眼裏也是忍不住的驚歎。
不愧是阿君的女兒，這聰明勁確實不差。
“你們先退下吧。”
見着衆人那好奇的目光，還有老友那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具體情況的模樣。
文嵩韜揮手讓伺候的下人都退下。
“老哥你常年在江東對京城這邊的事不是太清楚。”
“不過你也應當知道陛下至今都還沒有立太子的事吧？”
陸老爺子連連點頭。
這立太子可是大事，必須得昭告天下。
“這立不立不都一樣嗎？誰都知道那個位子遲早都是正宮嫡長子的。”
陸康不明白文嵩韜爲啥突然說起這個。
“你呀，你呀。”
“那我問你，既然大家都知道，爲什麼陛下卻遲遲不下詔書呢？”
文嵩韜這話一出，倒是給陸康等人都問懵逼了。
是啊，既然大家都知道，爲什麼卻不給詔書？
“老弟的意思是，陛下想另...”
“這話可不能說。”
文嵩韜連忙打斷陸老爺子的話，繼續說道；“陛下的心思咱們可猜不透，不過既然沒立，那下面的人心裏就會有想法。”
“杳杳進獻了這麼多利國利民的好東西，一旦傳揚開來，天下百姓會如何，這個不用我說你們都應當能猜到一點。”
衆人連連點頭，就陸杳杳給的那些東西傳開。
不說盡得天下民心，但在民間她的聲望也絕對不會差。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是二皇子呢？”
文嵩韜沒有明說，但是衆人只是稍微一下立馬就想明白了裏面的關鍵。
都說大皇子是衆望所歸，可爲什麼這種累積民聲的機會不給他，反倒是給二皇子呢？
看來陛下心裏並沒有打算輕而易舉的就把太子之位給大皇子，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纔會指定二皇子，這是想要扶持一個起來，同大皇子打擂臺啊。
“老哥，皇家雖然富貴榮華享受不盡，但也非常殘酷，杳杳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能不被表象迷眼，這非常好。”
陸老爺子此時也完全想明白了。
轉頭看向陸杳杳，眼底是惋惜又欣慰，當然還有些慚愧。
自己剛纔是被這消息衝昏了頭，既然沒想到這麼一點。
此時被點醒，再仔細一想，嫁給二皇子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且不說是不是要和大皇子打擂臺。
單單說以後如果陸杳杳婚後被欺負，他們陸家可能幫助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