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文嵩韜父子也是滿臉的凝重。
“父親，這次高相明顯是鐵了心要收拾陸家。”
“雖說當年陸伯父對您有恩，但這些年咱們也幫了陸家不少，這次的事非同尋常。”
“要不咱們還是別摻和了...”
文軒儘管也很想幫陸家，但是這可是滅族之禍，到這種時候，家族的存亡遠比昔日的恩情更重。
“愚蠢。”
文嵩韜冷哼一聲，瞪了文軒一眼。
“你當他高彥明是什麼人？”
“人可是堂堂左相，對付一個陸家，用得着如此費心？”
陸家，只是一介商賈，就算有他二兒子照看着，但高彥明背後的勢力想要陸家無聲無息的滅亡，簡直輕而易舉。
犯得着如此大費周章鬧到朝堂上去？
“您的意思是，他還有後手？”
“陛下斬了他兩手臂，他其實喫虧的人？”
聞言，文軒面色一變，急忙追問道；“您的意思，他這是要把二弟一起拉下水？”
江東陸家，這些年的發展，他二弟文浩這位江東知府可是明裏暗裏幫助了不少。
現如今陸家涉嫌叛國，這幫助陸家的文浩豈能不受牽連？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身在高位，眼界就要放寬一點，別隻盯着明面上的危機，暗地裏的危機更致命。”
“就說今日這事，你只想着跟陸家撇清關係，卻忽略了你二弟的所在。”
“能撇得清嗎？”
文軒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還有，你很小的時候，我就一直跟你說，爲父這一輩子，如果不是你陸伯父，就不會有我今天。”
“我文家不做忘恩之事。”
“況且，這一次的事，我們避無可避，幫陸家不光是讓自己心安，更是讓旁人對我文家有信心。”
“你可明白？”
文軒不是蠢人，他只是太過於在乎文家，不想看到文家受到一丁點危機。
現在被文嵩韜點醒，私心斂去，他的腦子一下活躍起來。
確實，他文家並非只有他們一家子。
在下面還有不少跟隨他們的朝臣。
恩人再生死關頭，他們不給予幫助，反倒撇清逃避，下面的人將如何看待他們？
人心若是散了，他文家在陛下那裏的地位也必然會一落千丈。
屆時文家的處境，只怕會比現如今的陸家更加兇險。
“多謝父親教誨，是兒子想岔了。”
見他想明白，文嵩韜滿意的點了點頭。
“父親，既然咱們要幫陸家，那今日早朝上，您爲何什麼也不說？”
“人家手上有鐵證，咱們太被動，這種時候多說多錯。”
“況且你沒看到陛下的態度嗎？”
“陛下的態度？”
文軒露出回憶之色，隨即雙眼一亮。
“您是說陛下並不相信陸家會叛國？”
“信不信誰知道呢？”
文嵩韜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就目前來看，陛下並不打算按照高彥明期望的發展。”
叛國可是滔天的大罪，要是放在以前，那怕只是一點淺顯且顯得牽強的證據，陛下都會雷厲風行直接下令抄家。
然而今日，陛下卻並未震怒，反倒是安排了自己的人親自前往江東捉拿陸家的人上京審查。
在京城的陸杳杳和陸康卻絲毫沒有提起。
如此舉動，反倒有幾分藉着捉拿把陸家保護起來的意思在裏面。
“不着急，且先看着，目前這情況，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
“況且...”
說到這裏，文嵩韜頓了頓，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陸家並非全都是待宰的羔羊。”
“哦？莫非陸家還有什麼能人不成？”
文軒面露詫異之色。
聞言，文嵩韜只是但笑不語。
......
“小姐，等黑雲狩進京，咱們是不是直接殺入高家？”
秋雨這話一出，邊上的秋霜扶額搖頭。
邊上的陸杳杳也是一陣哭笑不得。
“那滅了高家之後呢？”
秋雨一怔，這個她沒有想。
見她這樣秋霜就知道，她是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喜歡當腦子，就少說話，你以爲那麼容易就能殺入高家嗎？”
“你當京城是什麼地方？”
京畿重地，外有西郊大營數萬大軍，內有皇城禁衛軍，更還有五城兵馬司。
裏裏外外的人馬加起來少說也有十萬。
黑雲狩呢？
總共才五百人，每一個人都很強，並且還有陸杳杳精心配置的各種強勁裝備。
但是面對十萬大軍，那也只有被碾壓的份。
“並不是什麼事都需要打打殺殺。”
“我讓黑雲狩進京，是爲了最不好的結果做打算。”
“對付高家我還有別的方法。”
黑雲狩每一個人的培養，她可都花費了不少精力，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把他們都送入危險境地。
“哦？小姐打算怎麼辦？”
“高家背後站着的是什麼人？”
陸杳杳反問。
“這個誰都知道啊，不就是各大士族嗎？”
“那麼士族爲什麼能成爲高家的後盾？”
秋雨沉思了片刻，繼續道；“他們掌握了全國大部分經濟和田地。”
“他們還靠着，紙張，以及書籍印刷，籠絡了天下大部分的文人。”
邊上的秋霜也跟着補充道。
“對。”
“那你們說誰最看不慣他們呢？”
陸杳杳笑着繼續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皇上啊。”
秋霜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陸杳杳問道；“小姐您不會是想對士族動手吧？”
“秋霜，想辦法讓咱們的人聯繫一下大皇子殿下，給送個口信，明日午時我在百珍樓等他。”
聞言，秋霜點了點頭，轉身朝外走。
當天傍晚大皇子殿下就收到了口信。
正巧鎮國公世子王宇也在，聽到這個消息，他當下眉頭一皺。
“這陸大姑娘此時約見殿下，只怕是爲了陸家之事。”
大皇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說實話，這次陸家的事，確實有些棘手。
“那表兄覺得本宮是否要去？”
能問出這話，就已經說明，大皇子並不想摻和這件事。
“這次高相是擺明了要對陸家下死手。”
“雖然目前咱們同高家的關係有些微妙，但還爲徹底撕破臉，殿下又正值關鍵時期，我覺得沒必要摻和進去。”
“區區陸家而已，同儲君之位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萬不可因小失大。”
大皇子眯縫着眼心底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