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味居。
鐵柺李坐在秦堯對面,不斷轉頭瞥向身旁宛如餓死鬼投胎般的同道,嘴角微微抽搐着。
這副喫相,實在是有辱上仙身份啊。
轉過頭來再看韓湘子,慢條斯理,斯斯文文,對比之下自己同道就更難以入眼了。
“我說,漢鍾離,你能不能文雅點?”
漢鍾離一愣,詫異道:“文雅?爲何要文雅?”
鐵柺李無奈:“很難看你知道吧?”
漢鍾離:“誰很難看?”
鐵柺李:“……”
“韓兄。”這時,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突然來到他們面前,衝着秦堯躬身拜道。
秦堯擡頭看了眼,只見對方溫文爾雅,自身攜帶着寧靜氣質:“有事兒?”
“韓兄可曾聽聞彩雲莊樂師受辱一事?”青衫男子詢問道。
秦堯靜默片刻,緩緩搖頭:“不曾聽聞。”
靜默是因爲他知道這段劇情。
在原著中,韓湘子便是因此事與女主豔彩結識,由此展開了男女主的感情線。
秦堯需要感情線嗎?
不需要!
他來這世界是爲了修行突破,又不是爲了談戀愛,需要個雞毛感情線?
“那彩雲莊假借高薪招聘樂師爲藉口,將全城的樂師吸引過去,極盡羞辱之事,甚是囂張跋扈。韓兄是咱們福安縣有名的樂師大家,在下希望您能去一趟彩雲莊,爲咱們福安樂師出一口惡氣。”青衫男子一臉莊重地說道。
秦堯搖搖頭:“我無心紛爭,就不湊這熱鬧了。”
青衫男子面色一變,激將道:“莫非韓兄也怕了那妖女?”
秦堯:“啊,對對對。”
青衫男子:“……”
半晌,男子悲嗆道:“福安樂道無人了啊。”
秦堯誠懇說道:“兄臺不妨去別的地方哭?咱在這裏喫飯呢,聽着哭聲,影響胃口。”
青衫男子:“……”
“你還真是特別啊。”目送着青衫男子離開後,鐵柺李衝着秦堯說道。
秦堯平靜說道:“這有什麼特別的,你們不覺得有人在旁邊哭倒胃口嗎?”
“我想起來了。”漢鍾離突然拍了拍手,一驚一乍的將其他兩人嚇了一跳。
“咋咋呼呼的,你想起什麼了?”鐵柺李無語地問道。
“老拐啊,還記得咱們下凡時,太白金星給咱們的那首引導詩嗎?”漢鍾離滿臉笑容地說道:“那首詩,就是有關於蕭樂的啊,想來必定是應在此處了。”
鐵柺李微微一怔,唸叨道:“寒夜蕭聲,相會之兆;子獨不見,也是徒然。”
“蕭不就是樂器嗎?樂器對應的不就是樂師嗎?彩雲莊的女孩敗盡全城樂師,或許與玉簫有關也說不定。”漢鍾離說道。
鐵柺李微微頷首,忽地打量起秦堯神色:“韓湘子,聽我們說這些,你不感覺好奇嗎?”
正常人聽到下凡,太白金星這種詞彙應該會感覺十分驚奇吧?但面前的韓湘子卻沒有,他太平靜了。
“我好奇什麼?”秦堯反問道。
鐵柺李微微一愣,竟是無言。
“好了,好了,別說了,咱們去彩雲莊看看吧。”漢鍾離喫幹抹淨,起身說道。
少焉,三人先後走出酒樓,兩仙去了彩雲莊湊熱鬧,秦堯則是漫步古城中,享受着陽光照耀在身軀上的溫暖。
神魂感受到的自然界與身軀感受到的多少有些不同,此時此刻,微風徐來,驅散了身體上的燥熱,令他愈發平靜,寧靜,處於身軀內的靈魂得以片刻放鬆。
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座長橋上,秦堯忽而駐足,低眸望向江流荷花間的一尾尾銀魚,思索着未來的人生棋路。
早先想過,他不能讓二仙展開昇仙儀式,利用法力,喚醒玉簫之靈,以助此身成仙。
如今思來,倒是可以引導二仙爲自己取來天地精粹,修煉神魂,定能受益匪淺!
當然,在此之前,他要隱藏好自己,避免暴露出自己會法力的事實,防止二仙產生狐疑,繼而壞掉這份仙緣……
只是有因必有果,自己藉助韓湘子的身軀修行,順帶着也得幫他淬鍊一下身軀,最起碼得給其一個仙身,以此償還因果。
至於利用二仙的因果,日後與其他七仙一起突破東海封鎖,抵達藥山,完成八仙過海的任務,大抵便能還清了。
至此,棋路清晰,只待將來展布……
“韓大哥,韓大哥。”
一晃眼,日上三竿,秦堯正走在下橋的路上,身後倏然響起陣陣呼喚。
“怎麼了?”
秦堯腳步微頓,轉身望向朝着自己奔跑而來的布裙少女。
但見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瓜子般的小臉上佈滿汗水,明亮的眼睛中更是滿是焦慮。
“韓大哥,我姐姐出事了。”布裙少女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伸手擦了擦臉上香汗。
秦堯扶額。
好罷。
看來還得給前身收拾由其因果招來的事端。
“你姐姐出什麼事情了?”
“馬公子又來找姐姐了。”布裙少女無奈說道:“他賴在堂裏不走,姐姐拿他一點辦法沒有,我見勢不妙就跑了出來,問你有沒有解決之道。”
秦堯依稀記得,在原著中,這馬公子應該是永康堂何仙姑的追求者,後來被女主豔彩施法患病,又以何仙姑是剋夫災星命嚇退,這才退出了對何仙姑的追求。
只是……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原名何曉雲的何仙姑與韓湘子乃是青梅竹馬,打小便一起長大,自己如果與其相見的話,必然會被其瞧出破綻。
靜思片刻,秦堯衝着布裙少女說道:“我現在不太方便去永康堂,麻煩你回去後幫我給馬公子帶句話。”
布裙少女一愣,詢問道:“什麼話?”
“以後別再糾纏曉雲了,有什麼事情衝着我韓湘子來。今日傍晚,城外竹林相會。”秦堯淡淡說道。
布裙少女遲疑道:“韓大哥,您真有辦法對付馬公子嗎?如果沒有的話,如此行爲,恐怕……”
凶多吉少四個字,她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秦堯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永康堂。
後院中。
一身錦袍,面相老成的男子坐在一對母女面前,談天說地,盡情展現着自己的淵博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