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筆挺,面色沉靜的魁梧身影踏入電梯,雙手交叉放於腹前,屈指按下24樓的按鍵。
當老舊的電梯開始緩緩上升時,一團黑氣突然從電梯頂部飛出,幻化成一隻青面獠牙的惡鬼,瞪着血色眼眸,一步步來到男人身前,伸手抱向對方身軀。
“啪!”
突然,那身材魁梧的大漢擡手一巴掌重重抽在惡鬼臉上,狂暴力量打的它宛如陀螺般原地打轉,直到電梯門開,對方擡步走出電梯間,它才暈頭轉向的倒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着那道寬闊背影。
剛剛發生了什麼?
它被打了?
它被一個人給打了?!
想到這裏,電梯鬼下意識衝出電梯,飛速撲向對方後背,然而前行過半時,那人回頭看了它一眼……
這一眼中攜帶的冷漠與威嚴,令它瞬間停下魂軀,一股寒意從腳底躥出,直衝頭頂。
千鈞一髮之間,電梯鬼福靈心至,雙手交叉,雙腳併攏,對着那道魁梧身影就是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足可謂畢恭畢敬。
男人臉上閃過一抹訝然,隨即轉身離去。
待其腳步聲消失在耳畔時,電梯鬼長長呼出一口氣,魂軀化作一股黑煙,嗖的一下鑽回電梯內。
“咚咚咚。”
“你是?”
保安室,燕叔扶了扶鼻樑上的近視鏡,舉目望向門口。
“我姓秦,是這棟大廈的新主人。”
“呀,秦先生。”
燕叔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說道:“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您過來,也沒做什麼準備……”
秦堯擺了擺手:“沒關係,別這麼緊張。對了,2442住人了嗎?”
“住了,今早剛搬進來。”
燕叔賠着小心說道:“這房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秦堯:“是有點小問題,不過我來就是爲了解決問題的。燕叔,帶我走一趟吧……”
2442室。
扭曲的吊扇下方,慘白色的地板上,錢小豪盤腿坐在地上,打開一個黑色皮箱,伸手撫摸過自己曾經穿過的戲服,腦海中閃現過的卻是妻子帶着兒子離開的畫面。
人生短短几十年,在他輝煌的時候,一線明星都要給他做配角。
那時紙醉金迷的他又豈會想到,幾十年後,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命運曾給過他優待,他卻沒有將那份優待化作資本。
以至於年老力衰之際,妻離子散,淪落至斯。
不久後。
錢小豪從回憶中驚醒,抿了抿嘴,自揹包內抽出一根提前準備好的繩索,擡頭看了看,將繩索掛在了扭曲的電扇上面。
他不僅拍過殭屍片,還拍過各種鬼片,道聽途說了很多不知真假的忌諱。
其中有一條就是,自殺的人,陰間是不管的,如果在外面自殺,就會變成一隻遊魂,生生世世,再無落腳點。
因此,他纔會來到這老破舊的大廈內,準備在此了結自己這一生,尋求新生……假如說,世間真有鬼怪的話。
屋頂上,兩個身穿白色長裙,黑髮遮面,身軀扭曲,宛如爬蟲般的身影帶着道道黑煙,雙手雙腳吸附在牆壁上,陰冷的目光透過黑髮間隙,死死盯着錢小豪的一舉一動。
“哐哐哐。”
錢小豪猶豫了一下,移開弔繩,跳下椅子,緩緩來到大門後面,低聲問道:“誰?”
走廊裏,秦堯散去眼底金光,默默放下砸門的手腕,轉頭看向老保安。
燕叔意領神會,大聲說道:“是我,燕叔。”
“燕叔,有什麼事情嗎?”
“你先開門再說。”燕叔也不知道秦老闆來這裏做甚麼,只好如此說道。
錢小豪嘆了一口氣,伸手打開門鎖,拉開防盜門,最先映入眼簾的反而不是燕叔,而是一道魁梧身影。
“這位是?”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燕叔指了指秦堯,認真說道:“這位是我們大廈的新老闆,也是我們全體住戶的房東先生。”
錢小豪面帶愕然,隨即疑惑問道:“房東先生……找我有事兒?”
“伱相信這世上有鬼嗎?”秦堯詢問道。
錢小豪傻眼了。
不是他現實,若非面前這人一身高定西裝,以及有燕叔爲其證明身份,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有毛病了。
哪有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的?
燕叔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以此間的氛圍漸漸尷尬起來。
錢小豪不太喜歡這種尷尬的感覺,開口道:“相信,因爲我覺得,捕風捉影的事情也不可能流傳千年。”
秦堯:“想見鬼嗎?”
錢小豪:“???”
燕叔:“???”
他們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見了鬼……
這時,屋頂上的兩隻女鬼彷彿聽懂了他說的話,一個跑到了椅子上,另一個跑到了角落裏。
秦堯瞥了他們一眼,繼續向錢小豪問道:“想,或者不想?”
錢小豪乾笑一聲:“您真幽默。”
秦堯屈指彈在他眉心位置,而後一個跨步來到房間內,雙手捧住他雙腮,扭轉他腦袋,看向房間內。
錢小豪本想反抗的,結果卻看到了此生見過的最驚悚場面:只見一白裙黑髮,渾身冒着道道黑煙的女鬼吊在自己的繩子上,哧裸的雙腳不斷來回搖擺。
驚懼之下,瞳孔擴張,一身力氣卻陡然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堯繼續轉動他臉頰,迫使他目光從電風扇轉移至角落中,但見書櫥旁,同樣是一襲白裙,宛如吊死鬼複製體的女鬼手中握着一把長長的剪刀,冷冷注視着他們。
“咕咚。”
錢小豪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秦堯鬆開他臉頰,扭頭對老保安說道:“燕叔,我有點事情要和這位先生聊聊,你先回保安室歇着吧。”
燕叔直到現在依舊是一頭霧水,不過卻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秦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終究是連死都不怕的人,錢小豪很快便恢復了冷靜,低聲問道。
“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別招惹她們。”
突然,一個鼻樑上戴着圓形眼鏡,身上穿着睡衣褲衩,腳上蹬着一雙十字拖的男人出現在大門口,手裏夾着一根燃燒着的香菸,陰鬱的氣質令其彷彿一本書,書中寫滿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