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病牀上,緩緩的擡起頭,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倪夏來過……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住院的消息的?
白永菲總是感覺,倪夏之所以過來探望,並不是因爲擔心自己,而是因爲擔心凌雪。
原計劃今晚她會陪同一起出席聚餐,可偏偏卻不見了蹤影,在自己喝醉後,更是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看來她應該是知道自己並不清楚的事情了。
砰!
“給我滾!少來老子面前惹我心煩!”
突然一聲怒罵,讓正在思索事情的白永菲狠狠地嚇了一跳。
她有些詫異的朝着房門口的方向看去,走廊裏還想動着罵罵咧咧的聲音。
“爸!如果你這麼不想看到我,那我現在可以離開。”
“你給我滾!你哥呢?你哥爲什麼沒在?”
男人咒罵的聲音不絕於耳。
白永菲的眉頭微微皺起,剛剛那一道冰冷的女音,沒有聽錯的話,分明就是倪夏的聲音。
她難道是在醫院陪牀嗎?
白永菲艱難的用雙手拄着牀,剛剛因爲喝過水緣故,再加上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兒,身子也多少恢復了一些力氣。
她從病牀上下來,一隻手扶着牆,慢慢的往前挪動。
嘎吱——
病房的門緩緩的被推開,白永菲艱難的來到了走廊裏。
一眼就看見在不遠處的一間vip病房前,倪夏和洛珍兩人無奈地站在門口。
從裏面還能傳出各種打雜的聲音。
砰!
又是一聲巨響,只見一個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兩人身後的牆壁上。
破碎的茶杯七零八碎,裏面的液體也迸射而出。
因爲巨大的衝擊力,幾枚碎片剛好劃到了倪夏的腳踝。
絲絲血跡從細小的傷口裏流出來。
倪夏站在原地,冷漠的朝着病房裏面喊道:“倪波嫌棄陪牀太累,根本就不同意過來守夜,反而是讓我過來,如果您真的很嫌棄,那麼我現在就離開,你想讓誰來都是你的事情。”
“滾蛋!你這個廢物!居然沒有拿下和姜氏集團的合作,又有什麼臉面出現在我面前?”
倪興書那罵個不聽。
白永菲聽到此處,不由得微微的搖了搖頭,這真的是一個身患病症的患者嗎?這罵人的底氣十足,絲毫看不出來有任何問題。
倪夏冷漠的看了一眼病房,最終轉身朝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可剛一轉身,一眼就看見站在病房門口處的白永菲。
她的瞳孔陡然一縮,腳步不自覺的朝着白永菲的方向走了過來。
“你醒了?”
“嗯……不如來我的病房坐一會兒?而且我看你的腳踝剛好受傷,還是抓緊消毒吧,留下傷疤就不好了。”
白永菲特意的看了一眼她的腳踝。
倪夏低下頭,這纔看見腳踝上有這幾個細小的傷口,先學已經流到了腳背上。
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最終主動扶着白永菲的手臂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洛珍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傷,忙不跌的去護士站拿來了消毒水和創可貼。
洛珍站在一旁,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你爸明顯就不待見你,你又何必過來自討苦喫?這個時間段在家休息不好嗎?讓他心疼的孩子過來照顧。”
“事情哪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倪夏苦笑了一下,目光凝固在傷口上,這樣的傷勢從小到大早就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回。
只不過……之前都是在家裏發生,所以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母親在家中過着怎樣的生活。
白永菲靠在病牀上,眼神平靜的看着正在包紮的女人。
手上的動作十分熟練,看來在此之前就已經經歷過很多了。
她的童年……究竟是過着怎樣的生活啊?
過了一會兒,倪夏終於包紮好,這才擡起頭,善意的朝着兩人笑了笑。
“剛剛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忙,尤其是洛珍醫生,如果不是因爲有你攔着,恐怕現在我受的傷更嚴重。”
洛珍隨意的擺擺手,滿臉的不以爲意:“我不過就是有些看不過去罷了,同樣都是家中的孩子,何必還要區別對待?難道身體裏面沒留他的血嗎?居然還重男輕女。”
說到此處,她直接翻了一個大白眼。
洛珍雖說是家中的獨生女,但是從小得到的教育,也知道要男女平等。
更何況同樣都是家中的骨血,最討厭厚此薄彼!
所以在面對剛剛那一幕時,她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倪夏的面前。
倪夏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着急地想要離開,反而罕見地敞開心扉。
“倪波嫌陪護太累,只是在白天的時候來過幾次,之後就再也不肯來了……更是直接指派我,讓我過來照顧他。”
“結果在他眼中,反而變成了是我富有心機,故意討好。”她冷笑着。
如果有選擇,倪夏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在這個家庭裏出生過。
哪怕只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孩,至少也不會從小就寄人籬下,受盡白眼。
洛珍和白永菲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家家都有着一本難唸的經。
對於倪夏的遭遇,她們也無計可施。
畢竟那是人家家庭裏的事,她們又怎麼可能會過多的干涉?
而開導和安慰的話,想必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已經聽的耳朵起繭子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說的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倪夏感受到病房裏的安靜,這才擡起頭來,有些尷尬的朝着兩人笑了一下。
“真的很抱歉,破壞了這平靜的夜晚。”
“沒關係,剛好我也睡了許久,現在還沒有睏意。”
白永菲輕輕的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但是今天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一起聚餐的嗎?爲什麼你沒有到呢?”
咯噔!
隨着她這一聲問話,倪夏心頭狠狠一顫,瞳孔陡然一縮,眼神也因爲心虛不停的飄忽不定。
“中間有事情耽擱了,原本想着給你打電話告知一聲,結果等我處理完去了包廂後,發現你們居然都已經喫完了。”
倪夏隨意的找了一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