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打草驚蛇,參與的人還不少,梁岱就參與了。
“我那個小師弟,真是倒黴啊!你說他,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也不主動招惹誰,偏偏就有人想搞他!咱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咱也搞不懂是爲什麼。”
對於梁岱開啓的話題,指揮中心的人都很捧場。
“梁主任,你這麼一說,那肯定是能猜出來個大概了?”
梁岱笑了笑,把手裏的茶杯放下,說道:“張源那邊猜測,極有可能是劉中華!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劉中華託人去測個酒駕也不過分吧?更何況這接到羣衆舉報,咱們也是應該出動的。這一點咱們不能說人家劉中華的不是,這是盡到了一個公民的監督義務。”
下面的人嘖嘖說道:“你別說,有錢啊,還真能讓鬼推磨,更何況這個事情還不違規。”
另外一個人說道:“那可不是!要是哪天咱們接到舉報說某某地區有人‘學外語’,不也得過去麼?”
確實得過去,抓不住得到是一回事,去不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另外一個女警好奇地問道:“梁哥,你的那個師弟,是不是得罪那個劉中華了?”
梁岱也納悶道:“要是他都能得罪劉中華,那幹房地產的就都是劉中華的世仇了。”
這話一下子就讓辦公室裏的人笑了,氣氛很是歡快;但大家都知道,張源和劉中華往後肯定是不對付了。
眼前的梁主任肯定是站在自己師弟那一頭的,這毫無疑問。
連這邊都有“鬼推磨”的版本出來了,那網上和民間的流傳就更爲廣泛和誇張了。
有人都開始說上元區分局孫開年是劉中華的“保護傘”,當然了,這是委婉的說法,更有膽大的羣衆直接說孫開年是劉中華養的狗。
這個名聲很不好聽,孫開年作爲上元區分局的副局長,不會甘心落一個這種名號的。
他不是完全幫劉中華,更有其他人給他指示。
張源資產來源都很乾淨,雖然賺股民的錢不好聽,但並沒有違法;更何況他還在建康開了公司,提供了數千個就業崗位,現在天源更是成爲了建康互聯網的名片。
他能做的,就是證明張源不是個完人,這樣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他不能摻和。
張源的背景他也想過,雖然是白手起家,但光身後站着的汪博就讓他忌憚萬分。
等到風聲傳到孫開年的耳朵裏,劉中華終於反應了過來,這種流言不能再繼續了。
一旦傳開,那孫開年肯定要把關係和他撇開的,這個撇開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什麼,但比如下次自己再有小弟進了上元區的局子裏,那就不好打點了。
可手裏的手機把孫開年的電話翻了出來,卻一直無法按下撥出鍵。
打過去要怎麼說?這個話題就不好開啓。
想了很久,劉中華還是撥了過去。
“喂,孫局長啊!晚上得空啊?我剛得了一瓶陳年的茅臺,晚上您賞個臉咱一起喝兩杯?”
劉中華的臉上都是諂媚的褶子,孫開年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得到。
正好,敲打敲打這貨!自己雖然是個分局的副局長,但也得讓他劉中華知道知道,拿捏他並不需要太高的人出手。
“哦,晚上啊?晚上沒空,我得帶隊去查酒駕!”
你叫我我就去啊?老子就不去!
劉中華心裏一沉,他猜到了這種狀況,但沒想到真的會發生。
“那我給您留着!”
“別!這種東西太貴了,我不敢要!”
劉中華心裏也開始吐槽了,這會你開始裝了!但他畢竟不敢真的說出來,只是賠笑道:“不過一瓶酒而已,喝就喝了,對吧?這不夏天了麼,我這邊還有點好茶葉,改天再去瞧瞧您去!您可不能不讓我去啊!”
“回頭再說吧!”孫開年也不捨得這棵搖錢樹,口風就鬆了一些。
掛掉電話之後,孫開年點了一支香菸,抽了兩口又掐掉,然後拿起座機撥了出去:“今晚接着查酒駕!”
安排完之後,孫開年又點了一支香菸,使勁抽了一口,噴出好幾個菸圈。
看着這幾個菸圈慢慢往上升,然後又慢慢變淡,孫開年就很好奇,這個風聲是被誰放大的呢?
張源?不是沒這個可能,但他找不到證據。
他當然找不到證據了,張源手裏可是有天源微博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發什麼消息,只管把網友發的消息那麼真真假假地一湊,再放大,自然就會有人來認領了。
坐在微博事業部的辦公室裏面,張源心中想道,無數人都是毀在一個不起眼的小事上,比如自己若是真的被查了酒駕,那以後估計還有其他狗屁倒竈的事情過來。
看着王啓年端着咖啡進來,張源忽然來了一句:“老王,咱們最近納稅的狀況怎麼樣?”
王啓年眉頭一皺,對張源說道:“張總,咱們公司還沒達到收支平衡呢……納稅的事情,您得去樓下問紅葉的李總,她纔是那個大戶。”
張源點點頭,說道:“回頭集團想想辦法,再捐點錢出去。”
做慈善可以抵稅,這個王啓年知道,但公司還沒有多少利潤呢,現在就開始,好像有些早了。
那就是老闆要有其他的動作了,是提前開始預備,要抵消某種影響。
“那咱們得有個項目纔行,一下子把錢攘了,大家也看不到。”
“你說得對,這個我再想想。”
夏天的晚風吹得極好,張源下班之後回家衝了個涼就可以享受人生了,蔡鵬卻還在苦逼地等硃紅麗。
他難得出現在建康,說是借宿在其他同學處,但其實一直住着二十塊的小旅館。
數了數兜裏,還有好幾百塊,能夠撐一段時間了。
硃紅麗白天要工作,可晚上他也見不到——硃紅麗一直在躲着他。
這種事情蔡鵬不會和任何一個人講,現在張源和汪博包括徐濤都以爲這貨已經離開建康了。
終於,蔡鵬看到一輛奶黃色的甲殼蟲回來了,那是硃紅麗的車。
硃紅麗也看到了蔡鵬,她就很無奈,捫心自問,她都不知道蔡鵬看上自己哪裏了。
把車停在了路旁,硃紅麗下來了。
“蔡鵬,你這樣我壓力很大,而且說實話,咱們倆並不合適。”主觀上,硃紅麗不想耽誤蔡鵬的時間,事實上,她也一直在明確地拒絕着蔡鵬。
蔡鵬看着硃紅麗,不過畢業一個多月,這個學姐身上的氣質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無關於容貌。
這種變化讓蔡鵬有些難以適應,因爲到目前爲止,他還是個窮小子。
“我明天回家。”
聽到蔡鵬這句話,硃紅麗鬆了一口氣。
“我明天要上班,不能去送你。”
“那今晚一起喫個飯吧,就當你送我了。”
硃紅麗說道:“今晚不行,我有其他安排了。”
蔡鵬眼裏的光開始黯淡下去,但隨即又振奮了起來。
“那咱們下回見吧。”
硃紅麗看着蔡鵬,咬了咬嘴脣,說道:“我先回去了,等下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蔡鵬看着駛離的小汽車,無奈地轉身,走回了小旅館,拎起自己的雙肩包就往火車站趕了。
都這樣了,那就等畢業再說吧。
現在硃紅麗有的,他也會有;硃紅麗沒有的,他同樣也會有。
蔡鵬走了,張雲天和錢瑜則計劃着去建康了。
高考的分數下來了,石塘中學今年再次走了下坡路,把張雲天鬱悶到夠嗆。
“生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再這樣下去,石塘中學早晚玩完!”
錢瑜則不管那麼許多,而是開始列清單。
“哎,老張,你說給兒子帶點什麼過去?他喜歡喫牛肉!”
張雲天哭笑不得:“他在那邊還能少了肉喫?”
錢瑜則說道:“那不一定!建康的滷牛肉不一定比咱們林城的好喫。”
然後又有些愁:“老張,你說咱們見到小邱怎麼處理?”
張雲天樂了:“喲呵!怎麼還你犯愁了?照我說,就像當年那樣就可以!人家小邱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不能怪到人家姑娘頭上去,對吧?”
錢瑜依舊很憂愁:“我心裏的氣順不過來。”
張雲天過來小意給錢瑜捶了捶肩膀,說道:“放心好了,現在誰還敢對咱兒子那個態度了?”
“前倨後恭,更讓我氣不順。”
建康,安家。
劉菲菲的那句話讓安欣心裏很沒底,但劉菲菲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勝利者”,她的建議是得仔細考慮的。
她現在剛剛和張源建立了親密關係,隨着時間的推移未必就不會修成正果;邱雪娜那邊卻是耽誤不起的,每耽誤一天,她距離張家的大門就遠一分。
但安欣能讓張源爸媽不過來麼?她還辦不到。
躺在牀上,她左思右想,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就拿出手機給沈秀髮了一條短信:“老賈什麼時候去放模型啊?”
安欣沒閒着,她也給賈東坡他們贊助了好幾萬塊錢,要不光去看熱鬧是處不來交情的。
然後她又給徐濤發了個短信:“濤哥,我在金邑區有個單身公寓,要不你幫我去存點人氣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