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花蕊說得沒錯,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搏。
搏一搏,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到時候乾脆直接殺了左靈萱,也算永絕後患,以後的人族也能逃離被生靈塗炭的結局。
幹嘛要怕她左靈萱呢?
真是旁觀者清啊,風綺雪糾結了這許久,被花蕊一句話給解開了。
雖然是個好辦法,風綺雪還是不想告訴蕭墨塵。
到時候蕭墨塵定然會跟着一起去,雖然勝算大了,可若是失敗了,他就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或者乾脆遠離。
算了算了,還是讓自己一個人煩惱好了。
沒過多久風綺雪就沉沉地睡去了,守在一旁的花蕊看着她蒼白的臉,忍不住用手去試探她的鼻息,看她還活着沒有。
試探了兩三次才稍稍放下心來。
傍晚的時候蕭墨塵來看風綺雪,她還沒有醒,於是蕭墨塵便讓花蕊出去,自己坐在牀邊看着她,若有所思。
突然風綺雪被心痛的感覺給驚醒,睜開眼看到時蕭墨塵在旁邊,怪不得……
看到蕭墨塵,風綺雪忍着心痛,微微一笑說:“你來了。”
蕭墨塵扶着風綺雪坐起來,眉頭始終無法舒展開來,擔心地問:“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沒有啊。”風綺雪坦然地說,“你累不累?喫飯了嗎?”
蕭墨塵看着風綺雪說:“你真的沒有事情瞞着我嗎?你與左靈萱單獨相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風綺雪想了想說:“沒什麼呀,她講了自己怎麼醒來發現成爲魔族女帝的,然後我就捏爆了信號彈,她知道了之後就把我給定住了,等着你去,就這樣。”
蕭墨塵順手拉着風綺雪的手,把了把她的脈,看上去是沒事的,而且太醫也回稟說沒事。
可她看上去爲什麼還是那麼虛弱啊?
“陪我走走吧。”風綺雪下牀笑着說,“躺了一下午怪累的。”
蕭墨塵看着風綺雪笑了,心情也輕鬆一些,幫她穿上外衣,牽着手說:“躺了一下午還累啊?”
“當然了。”風綺雪忍着身體的疼痛抱着蕭墨塵的手臂說,“做什麼事情久了都會累的,除了愛你這件事。”
蕭墨塵有些驚訝地看着風綺雪,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說:“我也是,除了,愛,你這件事不會累。”
他格外地將“愛”字咬得很重,彷彿要突出那是個動詞的意思。
風綺雪笑着拍了他一下,害羞的模樣。
兩個人牽着手走在花園裏,路過的宮女太監紛紛轉過身去不敢看。
風綺雪擡頭看着蕭墨塵有些疲憊的神色問:“怎麼,政務很棘手嗎?”
“還好。”蕭墨塵輕鬆的語氣說,“只不過我感覺有些奇怪。”
“什麼?”風綺雪問。
蕭墨塵回答說:“關於左靈萱,咱們離開魔宮那麼久了,她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也減少了對人族的冒犯,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得時刻提防着她。”
風綺雪聽了垂眸沒說話,她猜左靈萱應該是在等,等自己死了,或者等他們兩個分開。
“左靈萱……”風綺雪故意拖長音說,“她……真的很愛你哦。”
蕭墨塵趕忙停下腳步解釋說:“她是因爲被設定成了這樣!姐姐,我對她可是沒半點想法,即使在失憶的時候,我也沒有的!”
“哈哈哈哈。”風綺雪被認真的他的樣子逗笑了說,“傻瓜,我現在當然相信你了。”
她挎着蕭墨塵的手臂繼續走着說:“墨塵,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你會怎麼樣啊?”
聽到這個問題蕭墨塵一愣,這是他最不願意想的一個假設了,直接否定說:“不會有這樣的假設的對不對?你會爲了我留在這裏的?”
他真摯的眼眸中帶着期待和害怕。
風綺雪笑笑說:“當然了,我已經決定爲了你留下來。”
“姐姐,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要隱瞞我。”蕭墨塵摸着風綺雪的臉心疼地說。
風綺雪勉強一笑點點頭,看到旁邊的小亭子說:“我們去坐坐吧。”
她已經疼得快要站不住了。
“好。”蕭墨塵牽着風綺雪走過去,自己坐在她的對面,發現她的額頭有汗珠,伸手就要幫她去擦,說,“怎麼走這兩步就出汗了。”
風綺雪強忍着不退縮,笑笑說:“都是養尊處優久了。”
“姐姐不用擔心。”蕭墨塵摘下石桌上的葡萄剝皮說,“左靈萱的事情我會解決的。”
然後他把剝好皮的葡萄送到風綺雪的嘴邊。
“沒有說說就算了。”蕭墨塵帶着笑意說,“怎麼,你等不及了?”
風綺雪傲嬌的樣子揚起下巴說:“我是想起左靈萱想跟你拜堂這件事!不行,我也要拜,還要更隆重的拜!”
“好好好。”蕭墨塵寵溺地點點頭,握着她的手說,“拜堂,我命人去準備嫁衣,鳳冠,然後準備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就不用了。”風綺雪轉着眼睛想了想說,“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皇上我是皇后,再大張旗鼓的拜一次堂,怪得很,就咱們兩個,安安靜靜地拜堂就行了。”
蕭墨塵不同意地說:“那怎麼行?我也想給姐姐更好的。”
“可是那樣會被人無端揣測和笑話的。”風綺雪拍了拍蕭墨塵的手背說,“就聽我的吧,嫁衣鳳冠還是要準備的,就咱們兩個,就行了。”
蕭墨塵看她堅持,想想也是,都已經是皇上皇后了,再大張旗鼓的拜堂,確實會惹人非議。
“那好。”蕭墨塵點點頭說,“我着手去辦。”
“嗯,回去吧,餓了。”風綺雪起身說。
兩個人回去用了晚膳,風綺雪在想着晚上如果蕭墨塵想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自己應該怎麼拒絕呢?
正巧這時候伺候蕭墨塵的老太監過來對他耳語一番,然後蕭墨塵就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他對風綺雪說:“姐姐,我去書房處理些事情,你先睡,不用等我。”
“好!”風綺雪趕快點點頭,正好不用苦惱了,能睡個好覺了。
等蕭墨塵走後,風綺雪纔敢捂着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強壓下去想要吐血的衝動,喉頭的腥甜惹得人一陣噁心。
“花蕊。”風綺雪虛弱地說。
門外的花蕊趕快進去,扶着風綺雪的手問:“娘娘?您?”
“扶我去牀邊。”風綺雪已經連自己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花蕊撐着風綺雪走着,兩個人差點一個踉蹌,來到牀邊,花蕊幫她把鞋子脫了,擔心地說:“娘娘,這……這可如何是好呀。”
看她這幅樣子,傻子也能猜出來她白天講的故事就是她自己了。
花蕊跪在牀邊說:“娘娘,您就告訴皇上吧。”
“不行!”風綺雪皺着眉頭說,“蕭墨塵除了是我愛的人,還是人族的皇上,還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怎麼可以只爲我一個人擔心。你也不許說出去!”
花蕊還想說什麼,見風綺雪堅持的樣子,只能點點頭說:“是,奴婢知道了。”
接連幾天,花蕊都明顯能看出來,風綺雪單獨待着的時候精神都是飽滿的狀態,只要跟皇上相處的時間久了,整個人都變得虛弱不堪。
她心裏擔着心,卻又不敢說,也不知道皇上發現了沒有。
這天,幫風綺雪量嫁衣尺寸的師傅來了,她饒有興趣地跟裁縫師傅討論着嫁衣的樣式,眼神裏都充滿了期待。
送走裁縫師傅之後,花蕊疑惑地問:“娘娘,您是要做新衣裳嗎?”
“對啊。”風綺雪語氣輕快地說,“要做嫁衣。”
“嫁衣?”花蕊就更疑惑了,指着一旁的大櫃子說,“您當初的嫁衣不就在裏面嗎?”
“啊?”風綺雪順着花蕊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花蕊走過去打開櫃子,從裏面搬出來一個箱子放在桌面上打來說:“您看,當初,您封后的衣服,皇上特意讓人照着民間嫁衣做的。”
風綺雪驚訝地看着嶄新的嫁衣,原來蕭墨塵的父親也這麼浪漫啊?
她撫摸着上面的金線,仍然是嶄新如初的模樣,心裏想,若是重新做一身,最少要十天半個月,倒不如用這個,誰知道十天半個月之後自己還在不在了。
“花蕊,皇上當初的衣服呢?”風綺雪問。
花蕊轉身去搬了另一個箱子說:“在這裏,奴婢每天都有好好打掃整理的。”
“太好了。”風綺雪看着兩身婚服笑了起來。
可花蕊還是不明白她要幹嘛。
風綺雪合上蓋子說:“花蕊,你去拿紙筆,我寫幾樣東西,你出宮去買一下,悄悄買,不要聲張。”
“是。”花蕊去取來紙筆。
風綺雪思索着拜堂應該用到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寫着。
花蕊看着風綺雪的字表情複雜地說:“娘娘,您這字怎麼也大不如前了?”
“我又沒學過毛筆字,能寫出來就不錯了。”風綺雪不在意地說,“去準備吧,越快越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