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綺雪疑惑地問。
面對風綺雪的疑問，蕭墨塵卻不想說了，轉身直接走了。
“話說一半呢這人……”風綺雪不滿地看着關閉的石門。
這會一個人在這裏，風綺雪纔有精神和功夫環顧四周，觀察着這間石室，差不多有半個教室那麼大，一張牀，一張桌子，兩個凳子，牆邊還放着一個木櫃。
她坐在牀頭嘆了口氣，蕭墨塵恢復記憶了，她應該感到輕鬆纔是啊，可怎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揮散不去呢？
這人啊，只要一個人待着，就容易胡思亂想，想前想後。
想想當初她剛來的時候，爲了回去想方設法，爲了活下來也是絞盡腦汁。
如今卻變成了這副局面。
不知是該哭該笑。
渾身沒有力氣的風綺雪躺在牀上，閉上眼睛輕聲說：“也不知道阿和怎麼樣了。”
那邊，蕭墨塵進了鈴鐺裏，雨已經停了，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味道，看樣子駿和已經回到房間去了。
蕭墨塵手裏提着一個盒子，單手推開房門，進去就發現駿和正盤腿坐在牀上爲自己療傷，頭髮還溼着，衣服上的血跡也被雨水沖淡了。
聽到聲音的駿和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蕭墨塵之後，蒼白的嘴脣勾起無力的笑容，虛弱地說：“你是來殺我的嗎？”
“現在不是，以後說不準。”蕭墨塵冷着臉提着盒子走過去，儘管他恢復了與駿和之間相處的記憶，可醋意只增不減。
“她呢？”駿和平靜地問。
蕭墨塵重重地將盒子放在桌子上說：“你還敢提她？”
“你誤會了。”駿和神情痛苦，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兩聲說，“我們並沒有親吻……”
“可你們抱在一起了！”蕭墨塵突然吼道，“我看到了！你抱着她！你還在這裏陪了她那麼多年！”
其實蕭墨塵面對駿和除了醋意以外，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風綺雪會被駿和感動，他害怕風綺雪會選擇駿和。
從前遇到危險只想着獨善其身的駿和，居然爲了風綺雪對抗白肅公不說，還爲她在這鈴鐺裏陪她那麼久。
蕭墨塵想，如果自己是風綺雪，大概也會選擇駿和吧……
而駿和卻只是平靜地看着蕭墨塵說：“今日我求雨成功，我們只是一時激動，這麼多年在鈴鐺裏，我們之間一直恪守禮節，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越線之事，你可以誤會我，但是不要誤會小雪。”
“誤會她……”蕭墨塵沮喪的模樣坐在凳子上說，“她根本都不願意再看我了，就因爲我打了你。”
駿和思索說：“不單單是這樣吧，她還氣你一直沒有恢復記憶，氣你對左靈萱好，氣你順從白肅公。”
“我那是被控制了！”蕭墨塵無辜地說，“我也不想啊，那左靈萱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回想過去的時間，我就跟個行屍走肉一樣，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意識……”
“墨塵兄。”駿和捂着胸口忍着疼痛，無奈地打斷蕭墨塵的話說，“我也很想與你聊天，不過我猜你是來幫我療傷的吧？要不，先療傷？之後我們徹夜長談都可以。”
蕭墨塵垂眸嘆了口氣輕聲說：“我是來幫你療傷的，不然姐姐要更加怨恨我了。”
“姐姐？”駿和驚訝地看着向自己走來的蕭墨塵，仔細觀察，似乎氣場是不一樣了，溫和了許多，他不確定地問，“墨塵兄，你想起來了？”
蕭墨塵站在駿和身前，擡手運氣，單手撫在他的胸口上幫他療傷，閉上眼睛說：“療傷，閉嘴。”
苦笑一聲，駿和只能順從地閉上雙眼。
沒想到蕭墨塵居然恢復記憶了，這說明他徹底擺脫了白肅公的控制？
怎麼會這麼突然？
會不會是陰謀呢？
想想風綺雪說過的話，也有道理，如果蕭墨塵不能徹底意識覺醒，那麼時刻都會有被白肅公重新控制的風險。
到那時，他們就防不勝防了。
可是，如果蕭墨塵是真的恢復記憶了呢？
那風綺雪她……
在雨中風綺雪的那一吻，讓駿和的整顆心都在跟着顫抖。
蕭墨塵突如其來的打斷，也許正對應着他們三個人的命運。
自己始終是多餘的那一個。
駿和睜開眼睛感覺疼痛消失了，渾身輕鬆，淺淺一笑說：“謝謝。”
只見蕭墨塵一擡手，他提來的盒子就飛到他手中，接着蕭墨塵從盒子裏端出一碗藥遞給駿和說：“風寒藥。”
“多謝。”駿和雙手接過，卻摸到藥碗是涼的，擡頭問，“涼的？”
蕭墨塵帶着鄙夷的目光瞟了一眼駿和，揮手召來一個凳子坐着，說：“給你送藥就不錯了，還改提要求？”
“呵呵……”駿和輕笑兩聲搖搖頭說，“不敢不敢。”
此刻的蕭墨塵就跟他遇見的時候似的，哪裏都看自己不順眼。
一口氣喝完藥，駿和被苦得直皺眉，長長吐出一口氣說：“真苦……”
然後就看到蕭墨塵端着一盤糕點遞了過來，很隨意的樣子說道：“餓死你，姐姐又要生我氣了。”
“多謝。”駿和臉上笑意更甚了，接過糕點盤子，居然還把空碗遞給了蕭墨塵。
蕭墨塵看看空碗再看看駿和，皺眉不滿地說：“你真把我當你的傭人了？”
“不敢不敢。”駿和笑着說，“只是墨塵兄照顧的太周到了，情不自禁而已。”
蕭墨塵斜眼瞪着他，兇巴巴地樣子結果空碗，重重地放在盒子裏。
駿和喫着糕點，甜味剛好中和了口中的苦味，看着糕點回憶說：“以前我們在白水城的時候，也喫過這樣好喫的糕點，你還記得嗎？桂花味的。”
聽到這句話，蕭墨塵微微皺眉，剛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對，反應過來後說：“你在試探我？白水城一屋子的女鬼，哪裏來的糕點給你喫？”
“啊，這樣啊。”駿和絲毫不慌地說，“那許是我記錯了。”
“你在試探我，你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恢復記憶了。”蕭墨塵無奈地說。
駿和盡力嚥下口中的糕點，被又被蕭墨塵打死，卻差點被糕點給噎死，捶了幾下胸口說：“你也不能怪我們這樣想，尤其是小雪，之前白肅公把我們困在這裏，小雪吃了很多苦頭，有一次他還半夜闖進來不由分說得打人，對了，那次好像是因爲你。”
駿和特意補上一句，然後看着蕭墨塵的反應。
“我知道。”蕭墨塵垂眸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白肅公認爲姐姐擾亂了他的安排，因爲我沒有做到他想要的，這都是我欠姐姐的。”
“啊……我想起來了。”駿和故意說，“之前湖面可以倒印出你的情景的時候，我們好像還看到過你跟左靈萱摟摟抱抱，甚至還……”
他說着挑眉撅了噘嘴。
要不是看他臉色蒼白受傷的樣子，這幅表情是真的欠揍。
蕭墨塵有些慌亂地說：“那，那都是白肅公讓我那麼做的！況且，況且我也沒有吻過左靈萱，沒有！”
“可小雪不知道啊。”駿和攤手說，“她可是以爲你們兩個兩情相悅，你儂我儂，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呢。”
“我沒有！”蕭墨塵激動起來爲自己辯解說，“即使被控制了，我也沒有背叛過姐姐！”
駿和突然神色認真地問：“那左靈萱呢？她也是實實在在陪在你身邊那麼多年出生入死，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蕭墨塵嘆口氣爲難地說：“我知道左靈萱無辜，所以我承諾她，除了愛她這件事，其他的，只要她想要，我都能給。”
“墨塵兄啊，墨塵兄。”駿和搖着頭說，“你這話無異於往姑娘心上插一把刀啊。”
“那我能怎麼辦呢？”蕭墨塵憤憤地說，“那段日子都不是我想要的，是白肅公強加給我的，我心裏只有風綺雪！左靈萱她……她會陪在我身邊，也是白肅公安排的，也許對於左靈萱自己來說，根本就不想陪着我呢？”
駿和卻說：“可人家姑娘已經爲你付出那麼多了，收不回去的。”
“所以我打算把皇后之位給她，地位和權利，還有名聲和麪子，都給她。”蕭墨塵無奈地說，“也算一點補償。”
“但願能安撫左靈萱的心吧。”駿和點了點頭。
“那你呢？”蕭墨塵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也付出了那麼多，多到讓我感到不安，讓我擔心姐姐會選你。”
駿和卻一笑說：“你想多了墨塵兄，小雪心裏是誰，我最清楚不過了。”
“這麼多年，你沒有爲自己爭取過嗎？在姐姐心裏的地位。”蕭墨塵有些佩服地看向駿和，他付出了那麼多，還能這樣處處爲風綺雪着想，蕭墨塵都感覺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