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過,只要真君們願意,這滿場的低語都可盡收耳中,如李晨這般大大方方說出口,又在眼皮底下的,真君們怎麼可能沒聽見
明眼人都知道,李晨身上恐怕有些古怪。
氣運一說虛無縹緲,又確實存在,但你說這滿場之人何人不是身負氣運秋意泊氣運是不錯,但你叫他來,他敢說他氣運逆天,哪怕遇上一個化神巔峯做對手,對方上臺之前就能摔率一跤摔得昏迷不醒,讓他不戰而勝
他敢嗎
他不敢。
別說他不敢,哪怕是讓這些已經立於本界巔峯的真君都不敢說出這話來。
要知道凡間千人之中能出一人身負靈根就算是很好了,到了修真界,百名身負靈根之人中有十人能晉升築基也算不錯,再有百名築基中能有十人晉升金丹,百名金丹中十人晉升元嬰……別看着各大宗門內門金丹一茬一茬的長,那是篩選過的結果。
這樣一算,目之所及,能夠叩問煉神還虛的真君們就已經是千萬裏挑一了。
論氣運,恐怕真君們個個身負大氣運,他們或執掌宗門,或坐鎮一方,一舉一動都會影響無數人的命運——連真君境界都不敢說這話,李晨一個區區金丹修士,怎麼敢說出這話來
秋意泊脣畔還帶着些許笑意,眉間卻是一片冷冷如水的涼。
若是說之前對李晨只是有所懷疑,想着是不是真遇上了穿越的老鄉,亦或者是天道作妖,見他不願意弄出個秋傲天來,乾脆自己弄個李傲天出來整活……現在卻可以斷定不是天道作妖了。
天道下手,他就該和李晨說的一般,以李晨的氣運,他不得平地摔成智障,然後將玉塊、聲名一律送與李晨作嫁哪能讓他安安穩穩的扔出卷軸,讓大鵝叼得李晨滿場亂竄
不是天道,那就是別的什麼——其實秋意泊都不必猜,九成九是老套路,比如翔鳴真君那樣的殘魂要奪舍,又或者本身是邪修打算整點什麼花活,,當個隨身老爺爺哄騙李晨,讓他以爲他是身負大氣運者林林總總,不勝枚舉。
只要不是天道作妖,那就不必他忙活什麼,李晨有異樣,在場諸位真君自然會管,他等着結果就是——可以這麼形容,滿場子都是珍貴的玉瓶,突然混進了一隻老鼠來,不趁着老鼠沒真跑進來之前把老鼠趕走或者打死,回頭弄壞了自家的玉瓶怎麼辦
歸元真君和幻海真君對視了一眼,心中只有定奪。
幻海真君嘴脣微微一動,含笑一眼睇給了身後侍立的弟子,那弟子躬身應是,隨即便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秋意泊一下臺,就見自己一幫師兄弟給他道賀∶"恭喜秋師兄旗開得勝!"
"恭喜秋師兄。"
實則傳音∶【秋師兄,你怎麼給畫卷裏整了幾隻大鵝!】
【好傢伙,方纔有人說是鴻鵠,我好懸歹懸沒笑出聲。】
【可不是秋師弟八成還記得當年被大鵝追着叼的事情呢…】
秋意泊眉間微動,十分想送自己這幫子師兄弟進卷軸體驗一下,正想威脅他們一番,卻見一個紅袍男子走了過來∶"我爲百鍊山太行,家師頑石真君,我行三,秋師弟便喚我一聲師兄吧。"
他聽頑石真君提起過這個弟子。
頑石真君曾嘆過自己幾個弟子要麼是天賦不足努力有餘,要麼就是努力不足天賦有餘,其中最讓他感到可惜的便是三弟子太行。這個弟子就是太行了,修煉了幾年煉器就覺得獨孤求敗,從此一門心思喜歡去遊山玩水,只有窮得過不下去了纔出手做個什麼來換點靈石渡日——就算如此,天下第三煉器師的名頭也穩穩地掛在了他的頭上。
對,太行真人的太行不是‘‘太行(hang)山‘‘的太行,而是‘‘不太行(xg)‘‘的太行。
秋意泊之前在百鍊山對這個人就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後來更是如此,現下也不知道吹了什麼風把他給引來了。
太行真人笑道∶"這問天山三百年才現世一回,我自然是要來的。卻不想這滿目山水,還不及秋師弟畫軸的一半神妙。"
"太行師兄謬讚了。"秋意泊微微低頭,靦腆地道∶"師兄煉器獨步,才叫我心生嚮往。"
太行真人擺了擺手∶"說這些沒意思,秋師弟,這畫軸有點名堂,可願與我去探討一二"
秋意泊猶豫着看了一眼離安真君的方向。
離安真君微微頷首,他這才答應了下來。
太行真人將他帶到了一處小院,這院子尤爲精巧,不像是天榜自帶的,秋意泊才張望了一眼,太行真人便解釋道∶"到底我們是百鍊山的弟子,天榜給自家人一些喫住上的優待也不算是作弊。"
"原來如此。"秋意泊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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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泊很快就體驗到了太行真人爲什麼叫‘‘太行‘‘,他確實很行,秋意泊險些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秋意泊煉器的思路非常簡單,他雖然不是什麼理工科研出身,但仗着前世網絡發達,什麼都能看一眼,然後憑藉着這麼一丁點兒的印象,藉由修真界的玄學手段彎道超車去實現它——比如說那把狙,秋意泊懂個屁的槍-械結構原理,純粹是捏了個外形,仗着已經有正確的方向,通過煉器的手段實現它。
秋意泊也就只能整點這些了,你讓他去整個核-彈,他一定搞不清楚什麼是核裂變,怎麼整出核材料,八成最後還是用各種修真界的材料堆砌,互相碰撞,看看什麼炸起來比較離譜這樣。
說穿了就是仗着見識廣播且和修真界又是完全不同的體系爲非作歹罷了。
太行真人不同,秋意泊能感覺出來對方更接近於真正的天才型角色,有些東西秋意泊和奇石真君尚且要解釋一二,與他卻不必,幾乎一點就透。
秋意泊也許久沒遇上這麼合拍的人了,他笑道∶"我這點東西在師兄面前恐怕還不夠看的。"
太行真人卻是挑眉∶"你年方二十,若是夠叫我這樣快上千歲的老傢伙看,那纔是怪事。"
"再說回這畫軸。"太行真人面前左右各放着秋意泊的錦鯉卷和大鵝卷,他雙手各在上面輕點,惹起了漣漪點點∶"這兩軸同出一源,,只不過擬物不同罷了,你爲何不將它們合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