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就招呼了大夥,還學男人抱起了拳頭。
“今天辛苦各位了,家裏準備了小菜招待,大夥不嫌棄就去家中喫上一口把。”
金老太太抿嘴一樂,這孩子還挺會說場面話的。
啥小菜呀,別在這扯淡了,今兒一早隔着一條街她都聞見了,孫佩芳在家裏一早就支起了鍋,又從雞窩掏了幾顆雞蛋。
院子裏的大鍋一聞味兒就知道燉肉呢,還是鮮嫩多汁,層次分明的紅燒肉,帶笨雞蛋那種。
老太太一笑,嘴邊金光一閃,流出了一根銀絲。
方要跟着隊伍一起回去,被孫興旺攔了下來。
“娘,咱就別去了,我這身上都是蜜糖和乾草灰,我得正經回家洗個澡去呢。”
金老太太沒搭理他,一甩手說道:“那行,你快回去吧,家裏我都囑咐你媳婦給你燒水了。
……我看看…...嗯吶,你是造的挺埋汰的,快回吧。”
孫興旺一愣,怎麼會是?他娘啥時候學會避重就輕了,怎麼開始躲避問題了呢。
又說道;“娘,你和我一起回去。”
“因爲啥?”
“嘖,這還不明顯嗎,歡丫頭這是要招待今天干活的弟兄們,你啥力氣都沒出你去幹啥?”
你好意思嗎?你臉皮怎麼那麼厚。
孫興旺沒說,但眼神已經流露出了本意,給金老太太看的上火,當即就急眼了。
一口氣說了一通,還不解氣,又錘了孫興旺兩拳。
“你不去還不讓我去了,合着我在這是白站這半天的?”瞪着眼說道:“再說了,你都說這是招待你們了,你作爲今天的大功臣你不去那宴席還有啥意思,正好,娘替你去!”
根本也不給孫興旺留下說話的機會,金老太太推了人一把,火速的就跟上了大隊伍的腳步。
遠遠一看,孫興旺又糟心又安心,就她娘這腿,這手,這嘴,再活二十年看小寶子娶媳婦,那都不是事兒。
另一邊,朱家小院裏孫佩芳圍着圍裙在院門口坐等了好半天,一件烏泱泱的一羣人又是挎着麻繩,又是捆着竹筐的,立即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一瘸一拐的往廚房裏去。
這坐久了腿直髮麻。
她捶打了大腿幾下,齜着牙得趕緊的給鍋裏菜都熱一熱,這一會兒功夫,紅燒肉的湯汁都凝了,還有其他的青菜也都趴趴了。
得抓緊翻炒兩下。
“孩兒他爹呀,你去給門口的桌子再擦一遍,尤其是樹根下的小圓桌。”
朱五六提着褲子從茅房出來,匆匆的洗了兩把手,拿起抹布就開始擦擦蹭蹭。
看見了遠方人臉上的笑意,朱五六也會心一笑,低頭繼續使勁的擦。
一幫人簇擁在馬車的四周跟着停步在了朱家小院。
一進院就被朱五六誇了一通,給哥兒幾個都誇不好意思了。
“大哥別誇了,俺們都被歡丫頭和世子妃誇了一道兒了,再誇下去,哥幾個就要飄了。”
“快點的,洗洗手去幫你嫂子端盤子去。”
今天菜不少,分兩撥。
一撥是專門犒勞孫大壯他們的,一撥是單獨留給江月盈和翠雲主僕的。
這幾個月,江月盈還是聞不了油煙味,方纔在馬車裏都乾嘔了好幾回,直到那乾草燒完了,她纔算是緩和過來。
所以呀,這一桌素菜都是孫佩芳特意爲她燒的。
孫佩芳緊忙用圍裙擦了擦手,跟在江月盈後面臉上欠着笑容,“您看看,民婦手藝不精,比不上院子裏的廚子,就這幾口青菜實在是怠慢了世子妃。”
孫佩芳的話出自真心,她做的飯確實一般,以前家裏也買不起這些菜,後來有錢了孩子們都想喫口肉。
搞得她對怎麼做蔬菜一點也沒有研究過,今天純是趕鴨子上架。
但她知道,城裏的貴人都喜歡喫稀罕物,像孫大壯說的啥沒有喫啥,啥貴喫啥。
這不,桌上擺的大多都不是應季的食材,就這點小破菜足足花了她將近百文錢。
“誒呀,是乾飯!”
孫興德眼睛一亮,緊接着跟在後頭纔到院門口的金老太太也聽見了這句,鼻子深深一吸。
確認了。
沒錯,是乾飯,是白嫩嫩的大米乾飯,還是精米。
孫佩芳撐着笑,心裏卻直嘆氣,這不是周歡點名要的嗎,她說了園子裏天天都喫這種主食,還說江月盈喫不慣別的,眼下懷了孩子更不能喫亂七八糟的,說什麼沒有營、、、養、、、
孫佩芳也不管了,她又沒住過那好地方,只能周歡說啥她聽啥。
“啪——”
周歡伸出去的手被朱五六打了回來。
“世子妃沒動筷子呢,你還敢上手了。”
周歡苦着臉,“我冤枉啊,我就是想給世子妃拿副直一點的筷子,舅舅,你賠我的小嫩手。”
朱五六一甩手,可拉倒吧,今天家裏拿出來的都是新筷子,彎的都藏起來了,你不提都沒人知道。
看着長輩和小輩鬥嘴,坐穩了的江月盈捂嘴一笑,笑聲嫋嫋,如黃鶯出谷,給倆人都笑回神了。
這才覺得失了禮,忙在兩邊散開。
朱五六和江月盈打過招呼就去院子的另一頭招待兄弟們。
周歡和孫佩芳作爲女眷則陪伴在了江月盈的兩側。
對,還有金老太太,上回都沒排上和世子妃這樣的貴人一個桌,這回虧了她兒子沒來,纔有了這樣終身難忘的機會。
聽聽江月盈和她說啥?
說她兒子立了大功,這杯水是她敬給她兒的。
金老太太又驚又喜的站拱起身子,舉着碗,探身向前和世子妃,是世子妃呀,碗對着碗碰了個杯。、
金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沒忘了謙虛和素質,笑眯眯說道:“應該的,都是應該做的,這也是周老闆指導的好。”
孫佩芳和周歡對視了一眼,嘴角一撇。
被這老太太拍馬屁的樣兒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