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就衝他遞拋媚眼,趁妹妹們睡着捧着藥瓶子就往大屋走。
從這一刻起,奸懶饞滑四個字就和周歡暫時無關了。
聖母周歡從此誕生。
“姐,你是不是愧疚了?”
“嗯。”
“姐,其實我心裏也堵得慌,我之前還在心裏瞧不起舅舅來着。”
“嗯。”
周滿嘆了口氣,心情分享了和沒分享一樣,尋思周歡怎麼不理睬他。
周歡現在真的是沒空理睬,她正在腦子裏組織語言。
這東西來路不明的,怎麼說給舅舅舅母聽。
尤其那朱五六,一看就是個保守到家的人,這東西放他面前,他不得犯嘀咕啊。
譬如,小孩子家家弄出來的東西,會不會沒整好,會不會整死人。
有擔保人嗎,有品牌嗎,有質量認證嗎。
一個三無產品啥都沒有賣給誰去。
嘖,除了這些她舅還會很多。
難不成她最後還要以身試法去艾蒿叢裏玩命一回?
……
大屋裏,朱五六裹着棉被坐起身喝着薑湯水,渾身一打哆嗦。
是哪位好兄弟冒着風雪來看他?
孫佩芳端湯送水不忘白人一眼。
這十里八鄉哪有啥好兄弟,是你大外甥女。
“歡兒咋又過來了,不睡會兒?”
孫佩芳說完還望外頭瞅,沒見小娃跟來放心了不少。
“啊,睡不着,有事兒和舅舅舅母商量。”
喲。
這孩子說話文縐縐的,還商量,有啥嗑就嘮唄。
是不是心裏過意不去啦?
那都沒有事兒,閻王爺送走了,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麼都強,況且這事誰先起的頭,誰把好日子攪黃了。
孫佩芳沉下一口氣,一走一過又欠了一屁股人情回來。
轉眼間,叮叮咣咣的聲音砸在炕上,這夫妻二人才看明白,這姐弟來人是真的來商量事兒的。
孫佩芳拿起一個小藥瓶,還奇了怪了,這不是當初給周歡買的藥嗎,咋?當初沒使了?
周歡擡手解釋道,這些是家裏祖傳的祕方,專治她的病症的,之前不曉得這東西咱村裏有沒有,這才發現就熬出來了,能治病,還能賣錢。
“這是藥?”孫佩芳左右打量,學着大夫搞起了“望、聞、問、切”。
先打開瓶看,清湯寡水的,剛要週一口被周滿攔下,學他姐的模樣告訴她這不是喫的是用的。
孫佩芳更納悶了,又擱在鼻尖上聞聞,沒有中藥味。
那怎麼用呢?
這時候周歡從腰間掏出來了一根棉籤,伸進了小瓶裏沾溼。
當着三個人的面塞進了鼻孔裏,輕輕的上下剮蹭。
此刻的孫佩芳和朱五六看的直瞪眼,表情比周滿當初第一次瞧周歡的時候還要豐富。
“我試試。”
朱五六伸手,不敢讓媳婦來當家裏第一個喫螃蟹,他是男人,得他先來。
這意思就是別管有沒有用,先試試有沒有毒吧。
這麼一想,手伸了出去又是一抖。
“誒呀舅你別搶我這個,你看,我這還有,你得用新的棉籤,這樣才衛生。”
啥衛生啊。
朱五六沒搞懂,但孩子被姐教導的很好,腦瓜也聰明,說了他不明白的詞不意外。
又瞅了瞅周滿。
看小滿挺淡定的,說明周歡說的沒錯。
“這玩意要一人一個?”朱五六蹙眉,“這也太浪費了。”
這還浪費?
周歡說道:“這才幹淨,你見過醫館裏頭包紮完傷口的藥布拆下來再紮下一個人的嗎?”
朱五六噎住。
孫佩芳懟懟人,“你咋樣?你別光說沒用的,這東西啥感覺呀。“
捅完涼颼颼的。
他又沒有病,咋知道有沒有用。
周歡說了:“這東西也不是治根的,我那病它就治不了根,但這東西能緩解,用上以後不難受。”
“大熊貓”朱五六裹着都看不着黑眼仁。
你試了?
周歡仰頭,嗯吶唄,她就是這麼好的。
朱五六不信:“治標不治本的藥,誰能買?”
你看看想什麼來什麼。
周歡無奈,她想說這在現代叫過敏,別說啥標啥本了,科技那麼發達也是照樣沒轍。
你想一勞永逸,可以,消滅傳染源就行了。
可艾蒿屬於大自然,朱五六這是讓她和大自然抗衡啊?
“舅給我買的藥連本都沒治呢。”周歡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還是被人聽了去。
朱五六還上錢了,腰板也直了。
頂着大腫眼泡就不樂意了,“小小年紀你還頂嘴你,我就應該替我姐好好收拾你我、”
話不敢說滿,他外甥女會功夫。
咳咳兩聲。
孫佩芳當起了和事老,“要不,去城裏賣賣試試?那邊人見識比村裏廣,不試咋知道嘛。”
說起進城,孫佩芳又想起了美事,尋思說出來讓朱五六開心開心。
“對了,前幾天孫里長來了,說等你回來同你說讓倆孩子落戶咱們村,以後啊、歡兒和小滿咱村人了,里長還說了、”
“啥?”朱五六瞪眼,“做夢。”
以前有可能,現在就是扯淡。
小腿一盤,指着一雙眼睛說起了這兩天的遭遇。
看到沒?
知道這是被誰打的?
王老爺家養的小混混。
知道爲啥被打了我不敢去報官?
人家親妹子生了個兒。
生了也升了。
從縣老爺見不得人的外室成了有頭有臉的妾室。
別瞧不起妾室,以後咱們見人家都得低頭哈腰。
他算是絕望了。
以後在鳳臺縣還怎麼混,路不得都叫人家堵死啊。
“哎,還是過去的日子好,沒錢也快樂。”朱五六慫嗒嗒的。
周歡心裏想:你現在也沒錢。
而且舅啊,人不能老往回看,往回看日子就過不下去。
這過程她深有體會。
就說說她吧。
你們失去的能比她多?
你們原本得到的就少啊。
她那些年存的錢,考的證,臨嗝屁前買的基金,那都不能想。
想想那就是二十四年爲誰辛苦爲誰忙。
這邊廂朱五六怕他們不信還說道:“我一開始借不來錢都沒想上桌賭,我是被那小混混慫恿的來了脾氣了,我就是、嗐——”
知道有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孫佩芳講話兒了:“別廢話了,我聽明白了,這麼一說落戶那是沒指望了。”
一個里長在縣令面前算個啥。
進去不捱打就不錯了。
朱五六皺着眉頭本來還想多囉嗦幾句,他一肚子的苦水還沒倒乾淨,但他說完了發現周歡臉上啥表情沒有。
這孩子是真不知道“怕”字有幾筆呀。
不但不知道怕,好像壓根也沒往心裏去呀。
“那些事兒先不說,咱說回賺錢啊,我們姐弟倆沒事,尤其是小滿,還是個男孩,喫點苦沒關係。
可喜寶元寶怎麼辦,他們身子那麼弱,不能天天喝粥和喫乾糧啊,肚子裏沒有油水怎麼行?
舅舅舅母,我不是爲了自己,我和我弟是想給咱家裏做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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