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脫離了所有眼線的周歡提着裙子一口氣溜到了廖無人煙的山邊上。
此刻滿心滿眼只有233。
系統233說:“看見山泉水沒?”
周歡就點頭,看見了。
系統233又說:“你喝幾口。”
周歡又喝了,真甜。
系統再說:“你看看這地方咋樣?”
冷風一吹惹得渾身一哆嗦。
周歡開始俯視腳下,泥濘的黑土地裏面卷着破碎的枯葉,前一陣應該是下過了最後一場秋雨草鞋上沾了一腳草泥子。
緊接着是平視,林子裏除了滿地的枯草大多是蒼勁的紅松樹和落葉松,側面小路上是幾排光禿禿的白楊,往遠看,後面靠着山腳下是大片收割完畢的玉米地,一捆一捆的秸稈摞的老高,前面許是出村了只有兩條幽深的羊腸小道。
最後她緩緩地擡起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沒有污染過的空氣,睜開眼看着蔚藍的天空像是剛出爐的似的,那叫一個新鮮。
“這古代自然環境就是好,呼吸一口都是甜的,現代人花了錢遊山玩水都不一定能看到這麼純粹的景色。
啥叫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那,這真是給多少錢都換不到的大好山河。”
周歡感嘆完纔想起正事兒。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享受天然氧吧了,眼下先給她的困惑解決了再說呀。
“233吶,你這又讓我喝水又讓我看景的幹嘛呀,你還沒告訴我親情值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能減少呢?”
系統233扶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讓你喝水那是讓你漱漱口,嘴裏一股廁所味聞着怪噁心的再薰着我。
讓你看看這地方是想告訴你,你拿生活開玩笑,生活也會跟你開玩笑。
這裏的土地是真的,山川河流都是真的,人也是真的,有感情,會開心會失望,這不是你所謂的‘遊戲’。
你對別人好了,別人心裏有數,你對別人不好了,別人心裏也有數,真以爲就你一個穿越的你就是這裏的大聰明啦?”
這說的是什麼話。
周歡從沒那麼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和你說話說順口了。”
她心想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別看就處了兩三天,但這一家她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人生那二十四年不是白活了。
比如舅母吧,擔心自己的身體把暖和的屋子給了她住,自己和朱五六那個大坨擠在了小炕上。
還有喜寶,歲數比原身還小些,幹起活來痛快利落,最重要的是還會心疼人,昨晚上光給她掖棉被就起夜了好幾回。
再有就是她弟弟了,她說什麼周滿就聽什麼從來不問爲什麼也不管對不對,永遠盲目的相信她。
周歡坐到了樹根下的大石頭上,解釋道:“你不是查過我的背景了嗎,那你也該知道我在我們那家族裏是最小的一個。
我底下沒有弟弟妹妹,我家的大環境又是、、、又是那麼一個吵鬧的地方,我確實不大會照顧別人,再說了我們那地方講究空間自由,哪像這地方喫住行都在一塊,恨不得跟粘豆包似的黏糊在一起呀。”
越說越委屈:“我真的是盡我所能對他們好了,你且再查查我生平,老話不是說蓋棺定論嗎,你看看我那短暫的青春,你再看看我現在你就明白了,我挺不容易做到這樣。”
爲了家裏人都拼上小命了,十二個時辰都不到轉眼分就沒了。
系統233看着周歡那眼珠子乾打雷不下雨,嫌棄道:“女人就是麻煩,意思意思可以了,你說的我都明白。”
“那不行。”
“爲啥不行?”
“這麼做我就違規了。”系統233義正言辭:“再說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你經過這麼一遭也是好事。”
周歡忍氣吞聲,方纔的感情算是全浪費了,是她低估了甲方畫大餅的能力。
系統233繼續說道:“你看人都是學而知之,哪有生而知之的?這回你就知道了吧,做人不能太自我,你老當個甩手掌櫃把人心都弄涼了。
你說你來這以後除了我提示給你的任務還有你打的那一架你還幹了什麼?”
周歡提高了嗓門:“我纔來了幾天?”
“這不是幾天幾夜的事兒,這是你有沒有上心的事兒,你現在不是能力有問題,是態度有問題,五分十分的你搞不到手,一分兩分也爲難你了?想不想過好日子了?”
還要什麼態度.
她又不是觀世音菩薩。
上崗就當勞模啊?
周歡沒說,不準備繼續頂嘴了,答覆道:“明白了,我改正還不行嗎,從今往後我端正態度,修身養性,用我滾燙的愛燒透他們冰涼的心,燙死他們我。”
系統233咯咯笑,鼓了鼓掌說反話:“這就對咯,識時務者爲俊傑。”
周歡咧着嘴乾笑了兩聲,用標準的服務式微笑歡送這位大哥消失在腦海之中。
自己卻沒動地方,繼續在這裏享受獨活的安靜。
而在老朱家的院子裏,屋裏屋外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屋外的兩個小傢伙在寒涼的院子裏打的把式有模有樣。
屋裏的兩個大人前腳看着倆閨女耍起功夫後腳就鎖上門了掀席子又開始滿頭大汗的挖洞。
家裏管錢的一直是孫佩芳,朱五六空有一身蠻力連挖了兩坑都是白給。
孫佩芳只好一頭用眼睛掃着外頭的情況一頭指揮道:“左角被垛子下面有幾塊碎銀子。。。噯噯、右面貼牆跟還有一條錢串子。。。”
再往外瞅一眼:“孩兒他爹你快點的,我看孩子們都耍到最後一招了呢。”
今早她就一直盯着看,知道這倆小拳頭收身勒人的姿勢一出來那就是快完事了。
孫佩芳手腳慌張,朱五六卻意外的聰明瞭一把:“放心吧,你就只管盯着歡丫頭回沒回來就行,只要歡丫頭不回來他倆絕不帶停下的。”
知子莫若父,再說就他這耳朵,倆閨女的悄悄話他全聽進去了,這時候停了還怎麼跟她們表姐表忠心。
“快點的數數,多少錢。”
朱五六半蹲的姿勢累得不行了,黑乎乎的手把錢遞給孫佩芳,孫佩芳再瞄外頭一眼,抓緊跑到了炕頭上數起錢來。
朱五六交代道:“你可數仔細了,差一文錢都不行,那王老爺家可是個屬貔貅的,錢只進不出不說家裏還有專門的點銀郎,回回送貨那麼銅板他們能來來回回摸三遍,到我手裏的銀錢都打出溜滑。”
說完意猶未盡又說道:“他們黑心肝的,咱們可不能做那樣人,五十兩一到手就跟他們劃清界限。。。瘋狗咬咱們了,咱們還去咬狗?他們有錢咋了,那死了都是要去十八層地獄的,咱們都時候在天上啐他們一口都能淹死他們。”
孫佩芳擰着眉瞟了人一眼,嘴裏一個數字也不敢停,心裏卻想着:你快閉嘴吧,再幹擾了我又得重頭開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