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白露逢年 >第27章 第27章
    秦鶴生、周安、程立川下午的時候,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大袋糖果,送的人說是馮總請他們喫的。

    秦鶴生在羣裏馮年,你抽的哪兒一陣子邪風,沒事兒送什麼糖塊兒,我最討厭喫這玩意了。

    周安發過來一個驚悚的表情,不要告訴我這是聖誕節的禮物,我可從來不過這種洋節日。

    秦鶴生髮過來一連串的感嘆號,蒼天,今天竟然是聖誕節,我還沒給我媳婦兒準備禮物,這可咋辦。

    周安送給他一個豬頭的表情,暗示他是一個豬腦子。

    兩個人你來我斗的好不熱鬧,正主卻始終沒有迴應,快五點的時候,程立川來了句,這該不會是老馮的喜糖吧。

    秦鶴生沒有一秒鐘,就把那個豬頭的表情發給了程立川,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結婚,除了他馮年,你天天種地放牛的是不是待傻了。

    豐益的人事部在臨近下班的前一分鐘收到了羅特助的私信,老大原話,扣除秦經理下半年的獎金,原因是上班打小差,還有對事情沒有準確的判斷力。

    嚇的人事趕緊把自己網購得網頁給關了,上班開一會兒小差就要扣除半年得的獎金嗎?這也太狠了吧,還有什麼叫對事情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力。

    馮年還沒等下班就提前撤了,順便也讓小譚提前下了班,他要自己開車走,小譚的嘴脣咧的都快要上天了,果然嶄新的生活是從今天開始的。

    羅成正在畫圈圈詛咒早下班的小譚,雖然馮年提前走了,但是他的活更多了,他不但不能早下班還得加班,世界的悲歡果然是不能相通的。

    馮年本來想去接白露,車都快到白露公司門口了,他又迴轉了方向盤,她現在跟他在一塊兒是實實在在的不自在,如果逼的太緊的話,她大概會退的更快。

    白露到家的時候,馮年已經在了,以至於白露推開家門的時候,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是今天沒去上班嗎。

    白斯瑩看到她,十分高興,張着兩個小胳膊,要讓白露抱,“媽媽,你回來啦。”她在家整整憋了一整天,本來就不算是一個特別文靜的小姑娘,這麼一動不動的呆一整天,應該會很難受。

    白露趕緊洗了洗手,把孩子舉起來,使勁親了親,“小寶今天都做什麼了?”

    “堆積木,看動畫片,畫畫,媽媽,你看這是我們畫的。”白斯瑩指着桌子上的紙,興奮的要從白露懷裏下來。

    白露看着兩張畫,她大概知道白斯瑩畫畫的天賦是從哪兒來的了,“媽媽,你最喜歡哪一張?”

    白露故意裝作苦惱了一會兒,指着左邊那張畫,“媽媽最喜歡這一張。”白斯瑩笑的眼睛都沒了,“是我畫的,媽媽最喜歡我畫的畫了。”

    馮年摸了摸白斯瑩晃動的頭,“爸爸也最喜歡我們小寶畫的畫了。”

    姑姑從廚房出來,她今天的嘴就一直沒有合上過,“我們都喜歡小寶畫的畫。”

    白斯瑩拉住馮年的手,似乎怕馮年難過,“不要傷心,我來喜歡爸爸畫的畫就好了。”話一出口,幾個大人都愣住了。

    除了第一次見面,白斯瑩一直沒有開口叫過馮年,白露覺得這不是可以強迫的事情,畢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作爲大人都很難適應,更何況是隻有幾歲的小孩。

    馮年慢慢的彎下身子,將白斯瑩擁在懷裏,“爸爸不傷心,爸爸很高興。”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白露假裝上廁所,離開了這裏,她怕自己會掉眼淚。

    “好了,好了,飯都好了,擺桌子喫飯,一會兒都該涼了。”姑姑拿圍裙擦了擦眼睛,避去了廚房。

    飯菜異常豐富,大概過年也不外乎如此。馮年想喂白斯瑩喫飯,被白露給制止了,他只好坐回座位,只不過白斯瑩說想喫哪個菜,話音還沒落下去零點一秒,馮年的筷子已經到了。

    姑姑樂呵呵的直笑,一邊給馮年夾菜一邊說,“馮年,你也快喫,別淨顧着孩子。”白露倒是一身輕鬆,她有一種感覺,別說白斯瑩是想喫哪個菜,就是白斯瑩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想辦法能給弄到。

    她不知道他這麼喜歡孩子。

    喫完飯後,他竟然要收拾桌子張羅着洗碗,白露有心要攔,主要怕家裏的碗,鍋砸了,還得花錢買。

    但他執意要弄,白露只好隨他去。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個子,被姑姑執意套上一條粉色的圍裙,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滑稽,廚房本來就不大,他往那邊一站,更顯得廚房擁擠窄小,他洗碗,姑姑在旁邊幫着一塊兒收拾,兩個人對話都還沒有停止過。

    她也不知道他能這麼討長輩歡心。

    現在已經快晚上八點了,白露都帶着白斯瑩洗完澡出來了,他還坐在沙發跟姑姑聊天,白露心裏嘀咕,這人怎麼還不走,你不走要在這兒長蘑菇嗎?

    “我答應小寶,睡覺前給她講故事。”馮年大概感知到白露不滿,主動解釋。

    你答應的還挺多。

    臥室裏傳來的聲音低沉又耐心,中間夾雜着白斯瑩時不時的提問,一大一小的對話將這寒冷的冬夜襯托的無邊的暖柔。

    “馮年說,你想要過完年再搬,既然結婚了,能儘量早點住一起就早點,這樣分居着算怎麼回事兒。”姑姑顯然不滿意她的做法。

    不過才短短几天,他先是把姑姑拉攏到他那邊去,現在還學會了告狀。

    “白斯瑩還得上完這學期的幼兒園,這邊離的多近,走路幾分鐘就到,他那邊太遠了。”

    姑姑拿手指點了點她,算是揭過這一頁,沒有拆穿她。

    馮年輕手輕腳的從房裏出來,“睡着了?”姑姑問。

    “恩,剛剛還在說着話呢,一轉頭眼睛都閉上了。”

    白露覺得他爲數不多的溫柔大概都給了白斯瑩。

    “姑姑,我今天就先走了。”他拿起外套。

    “好,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過來喫飯哈。”姑姑一臉慈愛,比看自己親兒子還親。

    “我們家又不是飯館。”白露一邊疊衣服一邊小聲嘟囔,沒成想門口的兩個人都聽到了她說話,姑姑嗔她一眼。

    “白露,能出來一下嗎,有點事情跟你說。”馮年穿上鞋,站在門口,玄關的燈打在他的臉上,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快去,把人送下樓。”在姑姑的催促下,白露慢騰騰的穿上外套,跟着人走了出去。

    “什麼事兒?”白露將自己的不自在努力的隱藏起來。

    馮年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寶藍色的小盒子,“伸手。”

    白露像是知道是什麼,把本來下垂的手迅速的揣到自己的口兜裏,用行動表達了她堅決不伸。她一整天都在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已經變成已婚婦女這件事情給從腦海裏祛除掉,他卻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這件事情。

    “不收這個,就辦婚禮。”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樓道里擲地有聲。

    白露瞪他,她以爲對於結婚這件事,他應該更不想讓外界知道。

    “姑姑說,夫妻就是什麼事兒都得商量着來,你總不能我提出一件事兒你就反對。”馮年打開盒子,裏面躺着兩枚戒指,他取出其中的男戒套在自己手上,“姑姑還說,男人結了婚,在外面就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得告訴人家我結婚了,你又不想辦婚禮,那我就只能用戒指來提醒自己和別人。”

    爲什麼他現在這麼能說,還一口一個姑姑來壓自己。

    “這個放在你這邊,你什麼時候想戴就什麼時候戴。”白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語氣中竟還有一點兒委屈。

    她看着馮年遞過來的盒子,鑽石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得華麗奪目,她不接他就不收手,她支支吾吾,“這個也太那什麼了,戴着幹什麼都不方便。”

    “那這個你收着,再重新買一對,平時戴。”馮年見她語氣鬆動,把盒子蓋上,往她口袋裏塞。

    白露沒有再拒絕,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戒指還是我看着買吧,你買的我不見得喜歡,而且我總得出點兒什麼。”

    “好。”馮年控制住自己的手,她通紅的臉在昏黃的燈光顯得嬌豔欲滴。

    “那沒其他的事,我就先進去了。”白露不等回答,轉身開了門,明顯的落荒而逃。

    白露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馮年半個小時前給她留言,說他到了,白露沒有回。

    她敲開與程歡的對話框,刪了又改,最終還是發了過去,“我領證了”。

    她本不想瞞着程歡,沒過幾秒鐘,又後悔了,匆匆忙忙的把消息給撤回,伴隨而來的是程歡的三個感嘆號和語音電話。

    白露拒接了語音電話,打字過去,“白斯瑩睡着了”文字被罵總比直接聽到被罵要好一些。

    “你說的領證跟我理解的領證是一個意思嗎!!!”

    “快說!!!”

    “不然我開車殺到你家!!!”

    她的每一句話都加三個感嘆號。

    “恩”白露回她。

    “是哪個死男人,你一個連對象都沒有的人,你不是給我搞什麼閃婚吧。”

    “馮年”白露敲出這兩個字,不知道爲什麼,心跳的極快,好像走在雲層中的雙腳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