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洗完澡,回到房間坐下,屋子隔音效果並不好,她知道喬也去洗澡了。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胡招娣發來的短信,幾句無關痛癢的問候,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姜亦放下手機,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具身影,她迅速拿起手機,重新點開了短信。
【新年好啊,近來過得怎麼樣?】
她斂起眸,“近來”二字,應該不僅僅是指這個短短的寒假。
從牀頭拿了外套披在身上,姜亦撥通了胡招娣的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姜亦沒開口,等着他說第一句。
時間彷彿靜止,窗外的夜色愈發的沉悶,就連路燈的光也被吞噬。
良久,電話那邊傳來悶悶的笑,像是電鋸拉扯,刺的耳膜怪不舒服。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呢。”語氣裏有絲絲遺憾。
姜亦眯了眯眼,直接問:“你在哪?”
……
涼風吹進屋,喬也放下擦頭的毛巾,便看見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喬爺,救命啊!”裏面是黃毛的聲音。
“怎麼了?”男人坐在牀邊,低聲問。
“那個殺千刀的董醫生,好像把胡招娣給抓了。”黃毛顫着聲音解釋,“我妹妹今天去找胡招娣,看見了……看見了那個藥瓶子,沒見到人,找了一晚上了,電話也沒人接……”
說着,電話那邊傳來男人悶悶的抽噎聲。
“地址發我。”喬也掛斷電話,走出房門,隔壁房間的燈已經黑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轉身下樓。
……
穿街繞巷,昏暗路燈下的影子折在牆角,腳步聲嘀嗒,影子像是受了魔咒似的,愈漸變短,最後縮成一團在腳下。
女生站在燈下,帽檐蓋住了眉,只看得見半雙眼睛,她微微仰頭,下睫毛陰影邊鋪蓋在鼻樑上。
“滾出來吧。”她輕緩地開口,不疾不徐。
須臾,一道人影從爛牆根後面走出來,身型高大卻瘦,戴着灰色的鴨舌帽,將臉蓋的死死的,看不清容貌。
只不過是一條短信,就被發現了端倪。
姜亦眯了眯眼,毫不客氣地回着:“是你太蠢。”
男人並不氣惱,他順着話茬,聲音略略嘶啞,比電話裏好聽不了多少。
“能夠得會長的青睞,自然比我們這羣人厲害多了。”
“那是。”姜亦擡了擡眼皮,見男人脖子裹得嚴實,冷冷笑了。
“大衍洲的新人都這麼差了?小小的機關道卡都過不了,還傷了聲帶。”
男人一頓,顯然是被激了。
他捏了捏手腕處的刀,笑着道:“前輩,我們也算是第二回見面,好歹給後生留個面子。”
第一回見面,是在虞城的火鍋店外。
姜亦沒搭理,而是十分放鬆的樣子,倚着路燈杆子,點了一支菸。
男人瞧着她熟練的動作,以及那價格不菲的香菸,說:“我只是一個報信的,你的事情,會長已經知道了。”
“噢?哪一件?”姜亦繞有興趣掃了他一眼。
男人微微一怔,她真的不怕會長責罰?
也是,在大衍洲還能殺了自己頂頭上司的人,確實有幾分能耐。
不過,也太狂妄了些!
“我怎麼知道,你是會長派來的?”女生站直了身子,食指與中指夾着煙的一端,目光不善地瞥了他一眼。
“要是,是黑龍會的奸細,我可要給會長好好處理一下了。”
女生低聲笑了笑,緩緩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男人被她突然地變臉嚇的一驚。
“野玫瑰,你要幹嘛?你明明知道,我也是大衍洲……”
話還沒說完,利刃便從嘴角劃過!
女生歪了歪頭,帽檐下的那雙眼睛,充滿了動物的野性。
“你有幾分能耐?就敢拿大衍洲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