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詞擡眼,眸中情緒含着疑惑。
意識到自己怪異舉止時,沈矜聽迅速反應過來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乖乖地坐回椅子上,顯然沒了方纔聽見溫景詞拒絕的話語後的暴怒,她沉思片刻,用着商討的口吻說:“你跟我一塊出去,我哥就不會說什麼了。”
讓溫景詞看着,沈淮跡哪裏還有理由找她挑刺。
溫景詞擡眼看了眼坐在不遠處一副隨時會不受控制叫囂的沈矜聽,他將毛筆拿到洗手檯旁邊清洗,室內栽種的綠植旁有個僞造的假山,泉水叮咚緩淌,竹木框的窗子敞開了一邊,他溫潤如玉的嗓音裏混着細風的呢喃,“這並非我本意。”
他又耐着性子解釋,“今天是你生辰,是你在外面最容易出意外的時候,冒不起這個險,老老實實地在家裏坐着。”
沈矜聽愈發覺得溫景詞跟沈淮跡像,兩人氣質像說話風格也像。
她左腿搭右腿上大大咧咧地翹着腿雙手環臂,在他面前儼然不再維持於以往人美心善的形象。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是說……你跟我哥有什麼一段見不得光的歷史?”沈矜聽危險地眯起了雙眼,眼神變得有幾分犀利,好似裹上一層凌厲布紗就能將他完全望穿看透他掩藏在心底的所有祕密般。
關於見不得光的歷史,比如溫景詞和沈淮跡有段不爲人知的過去。
比如瀟湘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只是遮掩性取向的假女朋友。
沈矜聽不敢繼續深探。
這會顛覆她的世界觀。
她胡亂想象出的每一個可能,她都不希望任何一個能成爲事實。
溫景詞偏頭看了眼沈矜聽,他將清洗乾淨的毛筆懸掛在桌上,與其他毛筆整齊劃一排列着,拿過旁邊擱置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
他眼中不自覺染上了濃濃的晦澀感,語調也變得低沉,“你真想知道?”
不知爲何,沈矜聽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眼前的溫景詞變得與以往有幾分不同,就如同現在她脫去矜持的外表只剩下一股粗痞氣。
她放下搭着腿,兩手乖乖地揣在口袋裏。
沈矜聽故作思忖,旋即她對他確定地點了點頭。
見狀,溫景詞將手中握着的手巾放下,他兩手攥着毛衣衣襬,連同裏面的打底衫。
書房門窗半敞,寒氣充斥,疤痕橫亙的後背觸目驚心,在從窗外偷竊進來的日光下異常的醒目。
沈矜聽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看着溫景詞後背已經有些年久的疤痕,心臟驟停,疼痛得難以呼吸。
各種疤痕交織在一起,分辨不出利器,明顯的燒傷錯落在她眼裏,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下。
溫景詞放下衣服,不知是不是在寒氣中暴露肌膚有些久,他臉色微微泛着蒼白,脣色也失去了血色,他坐在書桌前,將桌上已經晾曬乾筆墨的宣紙進行整理。
沈矜聽緩了好半會兒,她坐直身子,滿眼心疼地問,“你身上的傷是從哪裏來的?”
“如你所說的,見不得光的歷史。”
“你哥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溫景詞冷着臉,“這段歷史已經過去了,但是意料之外的意外發生不能百分之百躲避,你能做的,就是聽話,少添麻煩。”
聽到這話,沈矜聽腦回路轉了個彎,她輕笑了聲,像是嘲笑他們二人把她困在視野範圍內的這些年。
“我哥不可能管我一輩子的。”
溫景詞倒不贊同,面無表情地說,“你哥或許不能,但我可以。”
聞言,沈矜聽一愣,錯愕的目光落在了溫景詞的身上。
管她一輩子?
那豈不是要……
想到這,沈矜聽捂臉羞澀地笑了笑,情緒過於激動,一下子沒控制住便笑出了聲。
溫景詞波瀾不驚地目光一轉。
一瞬間,沈矜聽將嘴巴捂得緊了些,生怕自己會發出其他聲音讓溫景詞誤會。
待溫景詞轉過頭去,沈矜聽不免繼續捂嘴笑着。
然而就在這時,睡衣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沈矜聽掏出手機查看信息,是林傾發來的微信消息:
沈矜聽連忙戳鍵盤迴復消息,“我出不去。”
“想辦法。”
這下,沈矜聽被難倒了。
她抓了抓頭髮,自暴自棄似的斜斜往旁邊躺。
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跟溫景詞打一架,贏了就讓他放她出去吧?
他那一身肌肉,確定不是她被人家摁牆上暴捶?
沈矜聽重重地嘆了口氣。
接二連三的嘆息聲環繞於耳。
經過長達五分鐘的深思熟慮,她最後想到了個法子,既不會影響到朋友的興致也不會溫景詞造成麻煩。
沈矜聽眼裏閃過一抹狡黠,她舔了舔微微有些乾裂的嘴脣,坐正身子,掐着喉嚨用着尖細甜美的嗓音輕輕地喊了聲,“景詞哥哥。”
一般情況下沈矜聽用這種嬌嬌軟軟的聲音喊景詞哥哥,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溫景詞停下手裏的動作,面色沉重,“說。”
沈矜聽輕咳了聲,用着原本的聲音與他商討,“我能不能讓我朋友來你這裏玩?”
“不可以。”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沈矜聽軟磨硬泡,說話口吻愈發像是個無賴,“景詞哥哥,我今天生日!沒有朋友熱鬧一點都不像過生日!”
溫景詞皺起眉。
沈矜聽搬出自己的殺手鐗,踩着棉拖小跑到溫景詞身後嘴裏喊着景詞哥哥調戲他。
不知道喊了多少聲,無動於衷的溫景詞終於繳械投降。
他無奈地離開了書房。
留下的沈矜聽靠着書櫃給林傾回信息,順便還在羣裏發了定位。
“你們按照導航那個路線來就是了,這裏比較偏僻,你們開一輛車就好了,晚上回去的時候方便些。”
林傾:“再往外點就是隔壁f城了。”
莫曛:“怎麼住這麼偏僻?”
宋錦知:“酒店都給你佈置好了,就差等你來去取蛋糕了,現在好了,直接退房去取蛋糕。”
沈矜聽:“sorry.”
隨後,沈矜聽在羣裏發了個紅包作爲補償。
酒店房間退了之後,幾人收拾東西去蛋糕店取蛋糕,取完蛋糕後幾人便前往竹苑。
竹苑在地圖上並不顯示,偏僻得像是深山,附近的老樹就像是叢林。
喬已負責駕駛,根據沈矜聽發的地址在附近繞了兩圈,隱隱約約見到白色建築這才尋了過來,路上耗了些時間。
偏僻是真的偏僻。
再遠點就出鹽市了。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