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郡作爲北州境內最大的郡城,其下錯綜複雜,派立極深。
徐毅作爲負責朝陽郡城內治安管理的衙門縣令,日子過的也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尤其是那位新任的太守來了之後,跟原本朝陽郡的都尉大人之間矛盾日漸加深,他這位縣令本就不怎麼樣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在朝陽郡城這樣的地方,一磚頭下去都能砸到幾個權貴。
徐毅只是一個負責郡城日常秩序,處理案情的縣令,自然是謹慎而又謹慎,生怕出了什麼事,或者不長眼招惹了某位權貴子弟。
自從那位太守來了以後,郡城的風向都變了。
上面斗的是你死我活,下面的人也跟着遭殃。
他們這些人,需要跟着站隊。
一旦沒站好,後果不堪設想,仕途也差不多就到頭了。
身爲郡城衙門縣令的徐毅,自然體會更深。
他這個位置,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的話,也不容小覷。
他這個位置雖然不是很大,但卻很關鍵。
自然首當其衝,受到了上面那些大人物博弈的關注。
對於徐毅來說,他是很難抉擇。
尤其是在當下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更是小心翼翼,謹慎行事。
因此,當突然傳來郡城無端出了命案,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果不其然。
那兩個百姓死訊才傳回衙門,周家的人便來了。
周家來人,帶來了那位周公子的命令。要求他嚴懲兇手,並且還同時附上了兇手的線索來歷……
這他孃的要是說跟周家沒關係,誰信?
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這一起命案,一定跟那位周公子有關係。
這位周公子……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準確來說,是那位周公子的父親,他得罪不起。
因此,當那位周公子的消息傳來之後,徐毅心中便有了數。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至於那兩個百姓到底是怎麼死的,這不重要,也沒人關心。
至於兇手到底是不是那個李北風,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家說兇手是誰,那麼,兇手就一定是誰!
徐毅很清楚這一點。
這是身爲縣令的他,在郡城這些年摸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總而言之,一個字!
抓!
抓兇手!
線索說誰是兇手,那就抓!
李北風?
抓!
於是乎,徐毅大手一揮,便吩咐了衙門的人前去抓人。
然而,抓人抓了個空。
本以爲那李北風已經潛逃,正打算髮出通緝令呢。
接過,那個李北風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自首了?
徐毅當了這麼多年的縣令,也見過不少窮兇極惡的罪犯。
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主動自首的。
想不開?
不過,本着謹慎的原則,徐毅還是提前去調查了一番李北風的來歷。
很快,便調查清楚了。
李北風,外地人士。至於具體是從哪裏來的,不得而知。
外地人,自然就不是什麼權貴子弟了。哪怕是權貴,到了郡城也不管用。
徐毅心中很快有了數。
雖然不知道這個李北風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那位周公子,不過,既然殺人的線索全部都指向了他。
那,他就是兇手!
辦他!
因此,徐毅很快就提審,打算快速將這起命案瞭解。
但讓徐毅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爲只是一樁很快就能結案的命案。
但這個李北風一出場,就那麼的……放肆!
完全沒有將他這位縣令放在眼裏!
殺人嫌犯,見到了他居然不下跪?
還跟他扯什麼大大昭律法?
這不是挑釁他的威嚴嗎?
平日裏在郡城裝孫子裝久了,還能讓一個普通老百姓欺負了不成?
徐毅當時就火了!
冷冷的注視着李北風,一揮手:“來人,給我打他十大板!”
話音剛落,旁邊的衙役便要走上前來。
“呵!”
李北風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個衙役。
剛走上前來的兩個衙役不知爲何,突然被李北風的眼神給震住,渾身莫名的浮現一股寒氣。
一時間,兩人竟然不太敢上前來。
有點詭異!
“真是長見識了,原來這就是堂堂郡城縣令的本事,真好大的威風啊!”
李北風冷笑一聲:“徐縣令如此枉法,若是太守大人知曉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感受?!”
徐毅的臉色一變。
這小子居然擡出太守大人來壓他?!
這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你目無王法,藐視衙門和本官,還敢污衊本官,罪加一等!”
徐毅冷冷道。
李北風淡淡開口:“我何時藐視衙門和大人你了?何時又污衊你了?”
“見到本官不下跪,不是藐視本官是什麼?你還敢狡辯?!”
徐毅冷聲質問道。
李北風平靜的開口:“那麼,我想請問大人,大昭律法當中,有哪條律法規定了,見到大人一定是要下跪的?”
此刻,周圍安靜。
在場的其他的衙役都愣住了。
目光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李北風……這傢伙,他真敢說啊?
見到縣令大人不下跪就算了,居然還……還反駁?
他瘋了不成?
徐毅陰沉這臉色。
眼前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
大昭律法?
他眼裏只有大昭律法嗎!
“見到本官下跪天經地義……你不下跪,便是不將本官放在眼裏,本官有權利懲戒你。”
徐毅冷聲道。
李北風笑了。
“大人,我想……你可能是有點誤會了!”
“大昭律法中,似乎並沒有規定,百姓見到官員一定要跪拜的!”
李北風平靜的望着徐毅。
昔日,爲了鑽法律的漏洞,李北風特地找來了大昭王朝的律法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