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號,又一次到星城的總公司開會。主持會議的不是關心穎,而是公司的副總。會議結束之後,飯店業務的女主管偷偷告訴我,說關心穎訂婚了。男方是帝都和光資本的老總,名叫肖逸,家裏也十分有錢,在星城經營着一家上市的藥企。
看到這裏時,陳偉國如遭晴天霹靂!
那個肖逸,他甚至還見過,就在上個月他去帝都出差的時候,就在搜搜網老總張建虎的牽線之下跟肖逸喫過飯。
他沒想到,這個肖逸居然成了夢境裏關心穎的未婚夫!
從此前的種種跡象和事實來看,現實中最終陪關心穎走到最後會是這個肖逸,而不是他陳偉國!
哪怕是那天他大姐和大姐夫沒有爭吵,同樣也會有別的事情阻止他和關心穎去領證。
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主導着一切,哪怕是中間出了些小插曲,最終也會回到原有的樣子。
這股力量,便是命!
好一陣之後,心灰意冷的陳偉國用自己顫抖的右手,緩緩將那本日記合上。
霎時間,他突然暴怒,雙手握住了那本日記本,發了瘋地拍打着桌子。
......
“老公,老公!”
在關心穎的輕聲呼喚之中,陳偉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星城關心穎自己買的房子裏。
看着關心穎那張精緻又美麗的臉龐,他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痛苦。
“頭還很痛嗎?”關心穎關切問道。
陳偉國張開雙臂,一把將關心穎緊緊地抱進自己懷裏,說道:“心穎,別離開我行嗎?”
“嗯,你一身的酒味!”關心穎抱怨道,“好好地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離開你。”
隨後,陳偉國便被關心穎拽起來,趕到浴室裏洗澡去了。
這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
陳偉國在洗澡的時候,關心穎一邊化着妝一邊告訴他,昨晚聽到飯店的經理說他跟鍾愛民和李志英喝得爛醉如泥之後,她不放心他,於是便從星城趕回建寧。
因爲今天中午十一點約了投資人喫飯談事情,她怕時間來不及就把陳偉國帶回來了星城。
等到陳偉國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之後,關心穎差不多化好妝要出門了。
“老公,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陳偉國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是的,可怕的噩夢。”
見他雙目無神,關心穎走上前,拍了拍的臉蛋,笑着說道:“你看你,下次可不能喝那麼多了,知道沒?要是沒有我,你昨晚估計要和你那兩位兄弟睡大馬路上了。”
聽到這,陳偉國突然瞪大了雙眼,問道:“爲什麼會沒有你,不是說好了會永遠在一起?”
關心穎猛然一顫,有些被陳偉國如此劇烈的反應給嚇着了。
“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你幹嘛那麼激動?”她皺着眉頭問道。
“對不起。”陳偉國立即道歉。
“下次不許你喝酒了!”關心穎道,然後走過來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老公,我要出門了,約了帝都一家投資機構的老總談融資,要遲到了。”
陳偉國答應一聲,隨即意識到不對勁,於是便立馬拽住了關心穎的手腕,說道:“哪家投資機構?”
“和光資本,他們老闆也是我們中南的?前兩天才從帝都回來。”關心穎回答,“怎麼啦?”
陳偉國眼中霍然射出兩道精光,神色不安地搖了搖頭:“不許去!”
“嗯?”關心穎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了?爲什麼不許去?”
一想到那場夢境,陳偉國便心急吼道:“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你幹什麼呀!”關心穎不高興了,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怎麼突然一下子不講理呀?”
“因爲,”陳偉國欲言又止,覺得自己的理由根本就說服不了關心穎,“反正除了和光資本的老總,別人都行。”
“那你好歹給你理由吧,否則也太霸蠻了!而且又不是隻有和光資本的老總,還有其他的投資人。”
“那我投你行嗎?你不要去見那些投資人了。”
關心穎搖了搖頭,十分生氣道:“你肯定是還沒醒酒!我現在真的沒時間了,你要是再這麼不講道理,我真的生氣了!”
說罷,關心穎便離去,陳偉國想去阻攔,想了想後還是放棄了。
當關心穎走後,陳偉國十分沮喪地坐在牀上,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命運的安排面前,任何努力都毫無意義。
他從未感到如此的絕望和無力。
頓了頓,陳偉國想到了小浩子,於是便立馬開車趕回到自家房子那邊。
回到家後,老母親去陪大姐去了,外甥曹明已經到學校開始高中入校軍訓,只有小浩子一人在家。
“崽啊,你呀老子我要崩潰了!”他走到小浩子身旁訴苦。
“沒看到我在看股票嗎?別影響到我了!”小浩子道。
“關心下你爸爸吧,我現在真的好絕望。”
小浩子這時候纔看向他,投來了不耐煩的眼神。見他卻是面如死灰,便說道:“真男人就該要寵辱不驚,心如止水,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到時候千萬別出去跟別人說我是你崽!”
“說吧,你又怎麼了?”
陳偉國苦笑,這個名字很扎心。隨後,他便將那場夢告訴小浩子。
小浩子聽了以後,突然關閉了炒股軟件,嘆道:“有點意思啊。”
“沒意思,你關媽媽快沒了,你爸也要崩潰了。”
小浩子搖了搖頭,一臉失望道:“爸爸,你真是讓我恨鐵不成鋼啊!還記得之前算命的事情嗎,我就跟你分析過了!你做的那場夢,雖說很神奇,也很真實,但畢竟是夢,就像是算命算得再準,那也是推測,而不是定論。”
“你這兩年也出過幾次差了,去爬過長城,走過都江堰,看過大運河,這些偉大工程給你啓示還不夠嗎?還不足以向你證明一個道理嗎?”
“什麼道理呀?”陳偉國問。
小浩子發出一聲無奈的哀嘆,解釋道:“人定勝天啊!所謂的天,就是自然和命運。整個人類的歷史,就是從誕生於自然、迷信於自然、改造自然再到如今尋求、再到如今和自然和諧共存的過程。”
“所謂見天地,就是在偉大中看到自己的卑微,對自然保持着敬畏;同時也是在渺小中體現出偉大,敬畏自然,但不是要放棄改造自然,而是在改造中實現和自然的和諧相處。信命,也不能認命。愚公移山,流浪地球,這些故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啊。”
說着,小浩子拍了一下陳偉國的肩膀:“擡頭看着天。”
陳偉國擡頭。
“用手指着天。”
陳偉國手指着天。
“跟着我一起喊,勝天半子!”
咳了一聲後,陳偉國大聲喊道:“勝天半子!”
“很好,再接着喊,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陳偉國停頓了一下,“一蓑煙雨任平生。”
......
到了中午一點的時候,老母親急急忙忙地趕回來,一推開門便喊道:“小浩子,你爸爸回來了嗎?”
“奶奶,在,現在人在廁所。”小浩子的聲音從房子裏飄了出來。
“好!”答應一聲之後,老母親對着自己的手機說道:“心穎,他在家呢。”
隨後,當陳偉國從廁所裏出來時,老母親便說道:“心穎找你呢,你怎麼不接電話呀,都打到我這裏來了。”
“媽,我手機忘了帶了。”
“行吧,你快給她回個電話吧。”
隨後,陳偉國便拿家裏的座機給關心穎回了個電話。把他罵了一通之後,關心穎告訴他,她正在趕來他家的途中。
半個小時後,陳偉國坐電梯下到了地下停車場,然後進入到關心穎的車裏面。
一看到他,關心穎便有些生氣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故意惹我生氣要跟我吵架嗎?”
“老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和肖逸訂婚了。”
“啊!”關心穎大喫一驚。
“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問我,爲什麼這麼急着領證呀?說實話,因爲我怕我們最終領不了證,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像前幾天,明明都到領證那天了,我大姐家出事了。”
關心穎向他湊近,笑着問道:“是不是特別害怕失去我呀?”
“害怕極了!”
關心穎側頭,打開扶手箱,從裏頭拿出自己的戶口本。
“老公,既然你這麼害怕,爲了不讓你夜長夢多,我們下午回建寧領證吧?”
“嗯?”陳偉國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你不同意嗎?”
“好呀,我現在上樓去拿戶口本!”陳偉國道,說罷,他便急急忙忙地推開了車門。
可就是因爲下車太急了,左腳被沒站穩往便摔了一跤。
“小心點!”關心穎道。
他立馬爬起來,回頭衝着關心穎笑道:“老婆,等我,我馬上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