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被這個男人套路,在宴會結束的時候,跟着這個男人上了他的車,並且來到了他的公寓地。
就因爲他的一句激將法。
“我相信雪莉小姐是個敢作敢當,言出必行的人吧?”
噴人一時爽,善後火葬場。
宴九黎回國的一天後,被迫來到了那個曾經囚困了她三年,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地方。
別墅內的擺設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比之五年前,略顯陳舊。
宴九黎瞥了眼那些熟悉的傢俱,心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哀。
陳嬸見陸邵欽回來了,便鞠了一躬,轉身朝外走去。
只剩下宴陸二人,大眼瞪小眼地互望着。
“爹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二樓響起,打破了空氣中的尷尬氣氛。
宴九黎回頭,便見到一身可愛兔子睡衣,手中抱着一個大大胡蘿蔔抱枕的宴秋白,正睡眼惺忪地站在二樓的走廊盡頭。
“大寶!”
宴九黎神色一驚,幾乎抑制不住叫出聲。
卻聽到陸邵欽一句:“子臣?你怎麼出來了?”
子辰?
是誰?
宴九黎這邊一頭霧水,那邊的宴秋白看到了宴九黎,臉色確實一喜。
“媽咪!”
他一邊一臉驚喜地朝着樓下跑去,一邊叫道。
宴九黎也將問題拋諸腦後,想要伸手去將大寶抱住。
卻被陸邵欽攔了下來。
“子臣,你叫什麼?”
他鐵青着臉,望向宴秋白。
宴秋白被男人陰沉的神色嚇到,站在原地不敢作聲。
宴九黎卻不管那麼多,在身後使勁想要撥開陸邵欽的身體,朝着他吼道。
“你對孩子這麼兇幹什麼!”
“我管教我兒子,和雪莉小姐有什麼關係?”陸邵欽回頭,語帶諷刺地開口。
宴九黎一怔,第一反應是,大寶被男人發現了。
隨即心思又一轉——
不可能啊,如果大寶的身份被他發現,他把孩子帶了回來,那麼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
可是,如果不是大寶,那眼前的孩子。
宴九黎的內心,忽然猛烈地跳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個,她一出生,就被判定沒了呼吸的小寶……
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但是此刻,這張和大寶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陸邵欽的家中。
讓她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難道,當年救了自己的醫生,將自己沒了呼吸的孩子,抱給了陸邵欽?
然後不知怎麼回事,這個孩子堅強地活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那她一定要想辦法將孩子要回自己身邊!
“你剛剛叫這個女人什麼?”
此時的陸邵欽,卻沒有注意到宴九黎變幻莫測的臉色。
而是繼續一臉陰沉地望着宴秋白,冷冷問道。
“媽……媽咪?”
宴秋白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爲什麼要這樣叫她?”
“因爲……”
宴秋白心中大駭,自己不過是睡迷糊,眼見着宴九黎出現在面前,順口就叫了出來。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如今的“身份”,是自家偶像陸邵欽的兒子。
“嗯?”
他的心中,此刻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爲什麼自己的兒子,會朝着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叫媽咪?
難道……
“因爲,地下室的那幅畫像裏的女人,和這位阿姨長得一模一樣。”
宴秋白脫口而出。
“畫像……”
陸邵欽聞言,卻如遭重創,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宴九黎連忙在他身後扶了他一把,卻被他狠狠甩開。
“滾!”
他衝着女人怒吼。
宴九黎一臉莫名……
這男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
是剛剛吃了個隱形火藥桶嗎?
“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這張臉!”
陸邵欽卻不管宴九黎內心的吐槽。
地下室的話如同打開了他心中的某個開關,讓他的心再次遭受了難以承受的重創。
萬蠱噬心。
五年了,即使過去五年。
他也依舊無法釋懷。
“陸總,你……”宴九黎還想再多留一會,再看一眼小寶。
那是她的孩子啊!
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孩子!
是她一出生,就以爲已經斷氣,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的孩子。
如今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宴九黎怎麼捨得走?
而陸邵欽卻不管她千迴百轉的心思。
冷冷地推在她的肩膀上。
“你先走吧,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宴九黎咬牙,卻沒有藉口留下。
心中一邊吐槽陸邵欽是不是有病,是他自己要求她來的,如今又發了瘋似的將她趕走。
一邊又帶着對小寶的不捨。
最終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別墅,用手機叫了一輛車回了酒店。
只留下陸邵欽,面對無辜的宴秋白。
“子臣,爹地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去地下室麼?”
宴秋白抿着脣,低頭乖巧道:“爹地,我錯了。”
陸邵欽詫異地望着自家兒子——
這孩子,離家出走一趟,怎麼回來性情變化如此之大?
居然肯乖乖認錯了?
要知道,從前的陸子臣,因爲從小就得了病,幾乎被他慣壞了。
一副拽到天上的樣子。
自己這個爹地都拿他毫無辦法。
“下次別再去了。”陸邵欽心頭一軟,伸手摸了摸宴秋白的頭髮,勉強讓自己的語氣溫柔起來。
“可是……”
宴秋白擡起頭,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裏,瑩滿了淚水。
“怎麼了?”
見到兒子一副要哭的模樣,陸邵欽立刻問道。
“臣寶想媽咪了。”
陸邵欽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自從兒子會說話以來,就喜歡纏着他,問媽咪去了哪兒。
爲了不讓他留下心理陰影,陸邵欽只告訴他,媽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要很久才能回來看臣寶。
但是過不了多久,兒子就又會重複一遍這個問題。
而陸子臣每一次的問詢,都無疑將一把刀子,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臟。
“爹地不是說了,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她需要……”
“不會啊!”宴秋白搖頭。
“剛剛那個阿姨,她不就是我媽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