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離開後前夫痛不欲生 >第44章 流光了這輩子的血
    沈叢送文件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總裁站在窗邊,不知給誰打着電話。

    他的眉頭鎖得死緊,一雙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化作實質。

    “離婚協議書,那個女人簽了嗎?”他開口。

    “哼,很好,算她識相。”男人不知聽到了什麼,緊抿的嘴角微微鬆弛。

    然而下一秒,聲音又拔高起來:“什麼叫暈過去了?那女人又在耍什麼手段?”

    “我不會去的!”陸韶欽衝着話筒說,那神態,彷彿要將對面的人碾碎,吞噬殆盡。

    “就讓她死在牢裏吧!”

    啪,摁下掛斷鍵。

    男人一臉戾氣地擡頭問道:“什麼事?”

    沈叢這纔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遞上文件。

    面對上個季度,業績增長百分之十五的喜人報告,陸韶欽臉上那要喫人的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緩解。

    隨手簽完字,男人將鋼筆狠狠丟在桌上,閉上眼,眉心緊鎖地靠在椅背上,一臉的糾結。

    “那個,沒什麼事,我先出去做事了。”

    沈叢不敢觸自家總裁的黴頭,縮着脖子請示道。

    “沈叢!”陸韶欽忽然睜眼。

    “到!”沈叢一激靈,立馬應聲。

    “備車!去醫院!”

    醫院裏,被推進手術室裏的女人渾身是血,已經痛到近乎昏厥。

    她顫抖着,幾乎發不出聲音,然而憑藉着頑強的意志力,她的手緊緊抓住護士的手,口中不斷重複着:“寶寶,救救我的寶寶。”

    墜痛感一波接着一波侵襲着女人殘破的身體。

    痛苦的呻吟從喉間溢出,她放在腹部的手一下一下重複着撫摸着,想要安撫着體內無法平靜的小生命。

    “寶寶,堅持住,媽媽只有你了!”

    她可以感覺到體內那個最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地溜走。

    她努力地伸手去抓,去夠,去守護,卻怎麼都觸碰不到,哪怕是一下。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個孩子了。

    這是她僅剩的精神支柱,她死也想保住的小生命。

    身下越來越溼,宴九黎麻木地瞪大雙眼,拼命維持着清醒。

    彷彿她一沉睡,就再也無法見不到她的孩子了。

    然而持續的劇痛下,昏厥是人體極限下最後的自我保護。

    蒼白的手失力地滑下,軟軟地垂了下來。

    中途,一隻寬大的手,接住了女人癱軟的手。

    陸韶欽滿面寒霜,被怒氣佔據的大腦,在見到宴九黎脆弱到一碰就碎的身體的時候,終於產生了些許的恐懼。

    這個女人,不過是在拘留所呆了一晚上,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

    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從她的下身蔓延至整個被單,然後又順着被單一滴滴滴在走廊的地板上。

    閉着眼睛,呼吸微弱的女人,整個人如同在鮮血中浸泡着一樣,痛苦而壓抑。

    “醫生,她這是怎麼了?”陸韶欽發瘋似的抓住推車的護士,胸腔如同被恐懼侵蝕,連語氣都顫抖起來。

    “病人情緒遭到重創,身體也一直處於虛弱狀態,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醫生一邊推着車朝着手術室趕去,一邊道。

    “不可能!”陸韶欽踉蹌一步,差點撲倒在推車上。

    他抱住推車上即使昏厥,眉頭依舊深深皺起的女人,僵硬地問道:“孩子,你說什麼孩子?”

    護士看見他一臉呆滯的模樣,顯然還不知道如今的情況有多麼嚴峻。

    她一邊熟練地吩咐旁邊的護士將人扶起來,一邊言簡意賅地解釋道:“病人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再晚一步,大人和孩子都會沒命的。”

    “懷孕,三個月?”

    陸韶欽感覺到耳邊嗡嗡的,護士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可是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他忽然不知道了。

    “怎麼可能呢?宴九黎怎麼可能懷孕了……”

    他忽然想起,女人時不時的嘔吐,甚至在昨天,她還在晚飯時間忍不住跑去衛生間。

    所以昨天晚上,他特意冒着寒風,跑到曾經大學後門的混沌攤上,爲她買了一碗她最愛的餛飩。

    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可是當自己看到她喫得滿臉冒汗的樣子,自己的心裏,就有着說不出的滿足。

    可是爲什麼,這個女人要如此惡毒。

    她害了子衿,害了爺爺,他告訴自己,決不能原諒這個女人。

    可是爲什麼,才一天不見。

    事情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懷了陸家的骨肉,他即將要當爸爸了!

    卻馬上,又要失去這個機會了……

    “你騙我,宴九黎,你騙我的是不是?”

    陸韶欽猛地撲到推車上,抓起宴九黎拼命搖晃着:“你故意裝死的是不是,你起來,你起來把話說清楚啊!”

    他目眥盡裂,一雙眼瞪得通紅,一股尖銳的劇痛從他的心臟蔓延到指尖。

    讓他不得不以這樣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先生,您不能這樣……”一旁的護士趕忙上前拉住他,生怕他一個不慎,就將病人給搖死了。

    “先生,請控制你的情緒,我們會盡力搶救病人的。”

    說着,推車終於來到手術室門口,門關上,隔絕了那個滿身血水的女人,也隔絕了他的希望……

    他想過無數次再見宴九黎的場景。

    她哭嚎着求他相信自己,訴說着自己的清白。

    或者她平靜地被判處極刑,在牢獄中懺悔着自己的罪惡。

    卻從未想過,這個女人,會滿身是血地被推進手術室。

    而他站在手術室的門外,什麼也做不了!

    他忽然想起八年前,那個初次見到宴九黎的場景。

    她一席紅裙,微卷的長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從臺階走下來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名媛都失去了顏色。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那張明媚而張揚的臉上。

    有人喊道:“仙女!我要和她跳舞,你們誰也不要和我搶!”

    而他,悄悄地在那個人上前的時候,伸腿絆倒了他。

    巨大的響動讓少女微微一驚,隨即回頭,看向他的方向。

    那一刻,百花盛開,胸口的小鹿再也抑制不住衝動,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娶她,這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