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離開後前夫痛不欲生 >第7章 你不過是宴子衿的骨髓盛放器
    “你找爺爺告狀了?”男人用腳勾起宴九黎的下巴,語氣陰冷。

    “什麼?”宴九黎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

    渾身和被推土車攆過一般,疼到了骨頭縫裏。

    “不然爲什麼大清早的,爺爺會打電話來,讓我帶你回老宅?”

    陸韶欽冷笑一聲,一雙深邃迷人的眸子逆着晨光,看不清神色,卻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早上了?宴九黎勉強撐起身子,茫然地望向男人,腦子裏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男人的話。

    只隱約聽到早上,爺爺這幾個詞,原來自己在這冰冷的地上熬過一夜了麼?

    “起來,裝什麼死?”男人厭惡地彎下腰,將趴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拖了起來。

    宴九黎晃了一下,張開嘴,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身子忽冷忽熱,腦袋也和被電鑽捅穿一樣疼。

    她扶住身邊的人,求救似的眼神望向對方:“韶欽,我好冷……”

    “怎麼?把戲被拆穿就要用苦肉計了麼?”陸韶欽輕蔑一笑,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宴九黎沒有防備,整個人搖搖欲墜地朝着旁邊的牀頭倒去。

    眼見着腦袋就要撞到牀頭的尖角,原本守在門口的陸氏祕書沈叢趕緊衝上前來扶住自家少夫人。

    “少爺……”沈叢將人撫正,對着陸韶欽討好道:“您就先別人少夫人置氣了,老爺子那邊催得緊,還是先回老宅再說吧。”

    “爺爺?爺爺怎麼了?”聽到對方的話,宴九黎艱難地擡起頭,啞着聲音詢問。

    “還不是因爲你!”陸韶欽冷冷看着她:“爺爺身體本來就不好,你卻非要去打小報告,老宅那邊來電,說爺爺氣得倒下了。”

    “爺爺……”宴九黎心下一驚,強撐着往外走去:“我回去看看爺爺。”

    畢竟在整個陸家,唯一的,也是真心願意接納她,對她好的人,就只有爺爺了。

    “爺爺氣病還不是因爲你,現在裝作緊張兮兮的樣子給誰看?”

    陸韶欽不耐煩地伸手拉她,果然,這個女人詭計多端,這邊說着要放自己自由,那邊立馬和爺爺打小報告。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一手好牌打得連他這個在商場叱吒風雲這麼多年的總裁都自愧不如。

    “你就這麼看我的?”宴九黎有些無奈地低着頭,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將身體靠在門框上喘息,勉強不讓自己倒下。

    “不然呢?”陸韶欽不屑地問着:“你挑撥的次數還少嗎?”

    宴九黎輕輕搖了搖頭。

    罷了,她不想再解釋了。

    在他眼中,自己永遠是那樣惡毒,心機深沉的模樣。

    無所謂了。

    反正自己就快死了,還在乎在他心裏的形象有什麼用呢?

    胃部又毫無預兆地翻滾着疼起來,女人想要忍住,但虛弱的身體終究是到了極限。

    眼前一黑,宴九黎倒在了一個懷抱中。

    “你……”陸韶欽抖了抖肩膀,厭惡地想要將人推開,卻感覺到靠近脖子的呼吸處,那滾燙的氣息。

    陸韶欽的心裏沒來由地一慌,下意識地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入手時,他才發現手中的女人是多麼的輕,全身彷彿瘦得只剩下骨頭,一陣風來就能給吹跑了。

    走廊外的燈光有些刺眼,宴九黎眼瞼不舒服地轉動了一下,下意識地尋找着黑暗的地方,將頭深深埋入陸韶欽的懷中。

    一雙手,死死抓着男人的前襟,將身體縮成一團。

    陸韶欽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暗道這女人,真的是撒的一手好嬌。

    手下卻更緊地將人圈住,抱着人朝着醫生辦公室走去。

    身旁的私人祕書沈叢望着懷抱着少夫人的自家總裁,懦懦地湊上前問道:“陸少,您這是要帶少夫人去哪?”

    陸韶欽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女人,一瞬間也迷茫起來。

    他本來是守着宴子衿的,誰知道不到六點,就接到爺爺打來的電話,說要見自己的孫媳婦。

    他以爲是宴九黎告了狀,氣沖沖地去病房,打算教訓一下這個只會耍心機告黑狀的女人。

    可是如今,這是在幹什麼?

    就因爲這個女人倒在自己身上,隨便撒個嬌示個弱,自己居然抱住了她?

    哼,一定這又是女人的苦肉計!

    陸韶欽憤憤地想着,狠狠開口:“帶她去外面吹吹風,看她能裝死到什麼時候。”

    宴九黎原本就只是暈了一瞬間,迷糊間聽到男人的話,睫毛顫巍巍地擡起,與發狠望着自己的男人四目相對。

    從前,她也時常會望向他,那眼神中,有嬌羞,有深情,有不捨,有哀怨。

    陸韶欽總是厭惡地皺着眉,心中不屑。

    因爲他知道,這是女人的演技,讓他誤以爲,她是那樣深切地愛着他。

    而此時,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變得一片荒蕪,再也找不到當初那似海般的深情。

    陸韶欽心下一片煩悶,不知爲何,總覺得懷裏的身體燙手的厲害,忍不住開口諷刺道:“怎麼,裝不下去了?”

    宴九黎耳邊一片嗡鳴,整個人彷彿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冷得發抖。

    但她艱難地集中着精神,聽到男人的諷刺,有氣無力地回道:“是啊,我裝病想看看陸總的反應,沒想到陸總對我很是緊張啊。”

    陸韶欽眸光一暗,將人摔在走廊的凳子上,居高臨下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過是怕你病了沒法上手術檯給子衿抽骨髓治病。”

    宴九黎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絕望地閉上眼睛——

    可笑,她宴九黎,何時淪落到這個地步,人家只不過是不希望容器有什麼損壞。

    她卻傻傻地以爲那個人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

    陸韶欽說得沒錯,一切都是她的妄想罷了。

    從她拿宴子衿的病作爲威脅,逼他娶自己的時候。

    不,從她八年前,第一次見到他,將他從匪徒手中救下來的時候。

    她就已經輸了。

    輸得那樣徹底,一絲一毫的尊嚴都沒有給自己留下。

    “對!”宴九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嘴角漸漸勾起,自嘲笑道:“陸總說得對,我不過是給宴子衿盛放着健康骨髓的容器罷了。”

    陸韶欽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畢竟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這樣認定的。

    “既然你沒事,那就跟我回老宅吧。”最後,陸韶欽只是轉身,冷冷地說道。

    “好。”宴九黎不再反抗,強撐着精神,跟着男人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