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鵝黃繡地蟬紗裙的景楠,懶洋洋的坐在桌邊,一手託着半邊俏臉,一手把弄琉璃珠鏈,歪着視線,饒有興致的打量坐在兩側的安長生與李青檀。
有貓膩!
這兩人絕對有貓膩!
景楠眼中滿是異色。
回到府城這幾天裏,她左右上下打聽了個遍,將這幾個月的大原見聞掃入耳中,其中最讓她關注的,便是自家師弟和郡主表姐的緋聞了,儘管坊間風傳並無明確證據,但她親眼一看就知道兩人之間,絕對不是普通關係!
她可知道郡主表姐看似平易近人,實則沉心似海,對男子越是表現得禮敬,實際關係也就越發疏遠,哪像現在,郡主表姐與安長生同坐一桌隔案相對,竟然一眼都不看對方,板着臉蛋,垂眼讀書,貌似是將安長生視作無物,實際上根本沒拿自家師弟當外人!
“有意思,原來堂堂榮毅郡主也有思春的時候,這才幾個月啊,小情人都有了!”
景楠嘴角噙笑,眼裏閃爍八卦之火,視線不住地在兩人身上打轉,試圖瞧出更多東西,絲毫沒有成了電燈泡的覺悟。
咄咄!
郡主殿下被盯得火起,讀書讀不進去,猛地擡手敲桌,隨後指向窗外:“求仙社長有傷在身不出面也就罷了,連你這個副社長都不親至參戰,像什麼話?”
前兩天安長生邀請師姐入夥,對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不過條件是當副社長,而且態度非常堅決,大有不答應就不加入的態勢。
雖然知道拒絕對方,景楠多半也會加入,但安長生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他資歷尚淺,需要有人幫着鎮場,不過在景楠通過考察之前,他不準備放權給對方,萬一這傢伙玩心大起故態復萌,有名無實的“副社長”也闖不出大禍。
“嫌我多餘直說就是,搞得這麼冠冕堂皇作甚?”景楠撇撇嘴,起身出門,臨了還不忘調侃一句,“門給你們關緊嘍!”
嘎吱!
鵝黃少女沒了蹤影,房間內氣氛卻是越發尷尬。
安長生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郡主殿下則繼續埋頭讀書。
昨夜會面,不過是打破冰封而已,在安長生有所表示之前,想同郡主殿下和好如初那是不可能了,不過安長生並不急於化解誤會,兩人關係升溫太快,正需要稍稍降溫,他索性起身站到窗邊,視線穿街過巷落到遠方一處。
那裏,便是棺材鋪的所在位置,賀元甲、凌傲等求仙社員已然悄悄匯聚,準備攻破紅蓮據地,當場來一個人贓俱獲。
落凰城已經連夜探明,肥乞丐小米情報無誤,棺材鋪中確實往來可疑人員,並很可能藏有失竊財寶。
於是安長生和郡主殿下公事公辦的商定,棺材鋪由求仙社拿下,落凰城派人壓陣,事後,失竊財寶按照懸賞,分出三分之一歸於求仙社,力爭一舉打響社團聲望。
創辦求仙社本就是郡主殿下的訴求,能夠探明紅蓮據地更是意外之喜,郡主殿下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不曾因爲怨念而刁難安長生,所以這場合作十分順利的予以達成,僅僅隔了半天,求仙社除安長生和姜達止之外的其餘五位成員,便悄悄抵達了棺材鋪附近的一家茶水鋪子。
在場五人於大原地界皆是後起之秀,就算之前不認識,現在也基本混了個臉熟,雖說暫時沒有形成默契,可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別說棺材鋪裏已經查明沒有宗師坐鎮,哪怕真有一位不惑在場,五人也有一戰之力!
作爲副社長的景楠,倒是在這個時候正經起來,擡眼掃過形色各異的四位俊傑,朗聲說道:“稍後,賀師弟同凌傲道子主攻,魏宿從旁輔佐,厲刀頭負責抓人拿贓應付官府,只待我施以【浮雲遮月】將店鋪籠罩,隔絕內外探查,你們便可殺將進去!固然烈日當頭難以久持,遮月法門亦能支撐一時三刻,還望四位抓緊時機,莫要壞事!”
景楠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不用她吩咐,其餘幾人就知道該怎麼辦。
大家初次合作,追求複雜精密,反而容易出錯,賀元甲等人並未給出反對意見。
“便依副社長的意思辦。”
景楠滿意的點了點頭,即使緊抿嘴脣故作矜持,也禁不住透出笑意,她向安長生討來副社長之位,爲的便是過一把發號施令的癮頭。
雖說敬月宗是她家開的,但有朝廷壓着,有長輩管着,景楠連支使普通內門都難以做到,魏宿這等精英弟子更是向來與她同輩論處,哪像現在,連賀元甲和凌傲都要聽她行事。
即便只是表面上,景楠也心情大好。
“嘻嘻,感覺還不錯嘛!”
一身鵝黃的靈動少女嚐到甜頭,旋即踩着輕快步伐離開茶水鋪子,向着斜對門的棺材鋪邁步而去。
誠然,一位明豔麗人在這種時候靠近棺材鋪這種地方,很容易引起懷疑,但棺材鋪裏的幾個夥計,卻並未立即起疑,眼神只顧着打量凹凸有致的嬌俏身姿,直到景楠半步踏入門檻才覺察絲絲不對。
“現在還有棺材可賣?”景楠笑眼盈盈的脆聲問道。
“小姐是要買於何人?”
掌櫃老者皺起眉頭,他不認識景楠,卻知道買棺材這種事,當由下人操辦,哪輪得到富家小姐親自出馬?
“當然是買給你們啊!”
景楠並未多話,當即圖窮匕見,深受紅蓮浩劫的陰影,她巴不得對紅蓮餘孽斬盡殺絕!
話音未落,景楠撐開雙臂,眉心倏而亮起皎光,頃刻用出【浮雲遮月】的隔絕祕術。
霎時,有無形屏障籠罩店鋪,店中衆人瞬間消失於外人視野!
茶水鋪中的賀元甲等人立刻展開行動,同一時間,在外放哨的幾個紅蓮暗樁也發覺不妙,豁地一下挺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