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不點們各自撲在各自娘懷裏,手腳並用繪聲繪色的講述周雲摘柿子的過程,說到周雲捂着腿呲牙,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周雲坐在院裏拿刀給柿子削皮,聽見屋裏傳出來三小隻耍寶的聲音,撇了撇嘴,原來她被樹皮剌的大腿根疼,這些小鬼都是知道的,他們居然還能忍着回家才說。
“四個孩子摘柿子。”
“老大摘了四個十。”
“老二摘了十個四。”
“老三摘了四十個。”
“老四摘了十四又四十。”
三小隻清脆稚嫩的聲音響徹周家,周雲搖頭會心一笑,罷了罷了,幾個小機靈鬼啊~
周雲刀工了得,削起皮來行雲流水,沒一會功夫就把揹簍裏的柿子處理乾淨。
周雲上屋裏找老劉氏要來白線,用白線纏着柿蒂綁緊,把柿子一個一個纏綁起來,最後一根棉線上綁着數個削完皮的柿子。
再把綁好的柿子串掛起來自然風乾。
周雲掐腰站在院子裏欣賞竹竿上一串串的柿子,充滿了成就感。
這樣用硬硬的澀柿子自然風乾做的柿餅,可以自由的根據喜好控制好糖霜的多少,等風乾好,柿餅喫起來流心又爆漿,美味極了!
只等過些時間就可以品嚐到了。
老劉氏姚氏蘇氏幾人坐在堂屋往外面看去,蘇氏說道:
“雲兒還真是能幹啊,這是又做了新喫食了?”
姚氏笑着擺擺手,“她啊就是想法稀奇古怪,我們都不知道這是又做了什麼呢,她就挑着大傢伙喫不慣的東西給它做成好喫的!”
姚氏越說越是一臉的得意。
老劉氏笑着點了點姚氏。
“不過這雲丫頭確實是能幹,家裏能有現在還是靠了雲丫頭了。”
不然啊……老劉氏搖了搖頭,想起來要賣糧湊錢給李郎中的窘迫。
做晚飯的時候,周老根逮了只還沒下蛋的小母雞,在雞脖子上用刀一劃拉,鮮血濺了一地。
老劉氏拿着碗往地上一放,雞血從脖頸滴滴答答流進碗裏。
沒一會流了滿滿一碗,周老根拎着雞脖子抖了幾下,見沒有什麼血流出來了才把雞放進老劉氏燒好的開水裏。
等了一會,雞毛全部溼透,周老根一隻手抓住雞脖子,一隻手抓住一把雞毛用力一拽,大把雞毛脫落。
周老根把雞毛拽了個大概後,老劉氏接手,細細的把雞身上的細小絨毛擇個乾淨。
拿到廚房正準備切雞,周雲進去從老劉氏手裏拿過處理好的雞,對老劉氏澀澀一笑:“奶,我來吧,給小叔他們做個沒喫過的。”
老劉氏恍然大悟,她剛忘記了家裏還有個“御廚傳承人”呢,連忙讓地方給周雲,笑呵呵道:“行,行,行,我們雲丫頭做飯好喫,做個你小叔他們沒喫過的,讓他們開開眼。”
周雲今天準備做一道傳統粵式名菜-花雕雞。
周家殺得這隻雞是隻還沒成年的小雞,又因爲平時喫谷少,多是自己找蟲喫,長得肉質緊實,也算是雞中芭比,做花雕雞正好。
花雕雞因爲有加入酒,雖然通過加熱後,酒精揮發濃度降低,但是還是不太適合小孩子喫。
所以周雲先把雞切了四分之一下來,準備給小孩子們單獨做。
剩下的雞清理乾淨內臟,雞爪切掉放入雞肚子裏。
然後用鹽、胡椒粉、冰糖、醬油和周老根的黃酒調製一個醬汁出來。
做花雕雞最好是用砂鍋燉煮,但是周家沒有砂鍋,周雲只從倉庫裏翻出一個陳年舊土陶鍋來,清洗乾淨放在竈臺上。
老劉氏燒火,她如今很是相信周雲,一瓶的好酒做了菜也不說句心疼。
鍋熱,周雲下入一勺豬肉潤鍋,待白色冰淇淋一樣的豬油化開,在土陶鍋裏發出“滋滋滋”聲,早就備好的蔥薑蒜下鍋。
“滋啦!”
生的菜接觸到熱鍋熱油一下子翻騰起來,幾秒鐘後鍋裏瀰漫出濃郁的香味。
然後將雞,雞皮朝上扣在爆出香味的蔥薑蒜上,把調好的醬汁均勻充分倒在雞身上,最後放點紅果進去,能夠增香解膩。
蓋上蓋子鍋開小火燉煮。
這一燉就是快一個時辰,老劉氏都麻木了,她總算是看明白了,她孫女做菜別的不說,這柴火是真的費啊!
趁着燉雞的時間,周雲還從後院小菜園摘了茄子和冬瓜,又做了道燒茄子、炒雞蛋還有冬瓜湯,還把下孩子們喫的紅燒雞給燒了出來。
天都黑透了,周雲才掀開土陶鍋蓋子,一股香醇厚實的酒香夾雜着雞肉香甜的味道瞬間爆發出來,甚至飄出廚房外。
隔壁小毛剛喫完飯就聞到了香味,嚷嚷着:“娘!肉!肉的味道!好香!”
“萬里家喫肉了!娘!我們也喫我們也喫!”
小毛娘黑着臉按着小毛賞了一頓竹筍炒肉,缺心眼的玩意兒!上次公雞都殺了給你喫肉了,還肉肉肉!
周雲拿起筷子在雞身上輕輕一戳,毫不費力就紮了進去。
“沒問題了,奶,你停火吧。”
老李氏千等萬等終於等來了這句話,連忙抽出竈裏還沒燒完的幹樹枝埋進竈臺下火灰裏。
周雲招呼兩個哥哥來先把其他菜端走,自己拿兩個屜布趁着土陶鍋手柄端起鍋放在一邊準備好的竹屜上,才端着竹屜去堂屋。
老劉氏盛了燒好的米飯端過去,這可是他們今年第一次全家喫白米飯,以往就是有白米都不敢這樣禍禍着喫。
花雕雞上桌,以周老根爲首的男人沒喫都要醉了,周七斤連連稱奇:
“這是用酒做的雞?!竟然這麼香,我還從未見過!”
周老根這個老酒鬼也是被饞的不行,“這一聞就知道是放了好酒,雲丫頭你買了好酒?”
周雲擺出副無辜的樣子,靦腆一笑:“這是爺的那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