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姝妍坐在功夫茶案煮茶時,宋致遠和定國公的談話已從閒情逸致上轉到了國家大事上,兩人彷彿突成了共識,也並不避諱關姝妍,直接說起了一些國策。

    雖不至於保密,但在一般學子小官員裏卻是絕對聽不到的,而關姝妍卻是可聽個十成。

    宋致遠雖是在和定國公論着國策,眼角餘光卻是注意着關姝妍,見她跪坐在案前,神色淡定,烹茶動作,行雲流水,十分貴雅,對二人的談話更是恍若未聞。

    小小年紀,心性如此沉穩,宋致遠不禁暗自點頭,眼中笑意更深。

    定國公也是個老狐狸了,瞥見宋致遠眼中的滿意和讚賞,不禁也瞥了一眼幺女,暗暗挺起胸膛,一派傲然,與有榮焉。

    吾家有女初長成,吾家有女若珍寶。

    關姝妍給二人奉上了茶。

    宋致遠接過嗅了嗅,又抿一口,道:“甘醇清香,關六小姐烹得一手好茶。”

    關姝妍抿嘴淺笑,受寵若驚地道:“不過雕蟲小技,不敢當相爺的誇。”

    “好就是好,國公爺有福氣。”宋致遠語帶相關。

    定國公便道:“潤之就別誇她了,再誇,她可就得意得認不清自個了。六娘你下去和你娘安排一桌膳食,爹要好好招待相爺。”

    “是。”關姝妍福了一禮,又大着膽子問宋致遠:“不知相爺可有忌口的食材?”

    如此細心,宋致遠眸中帶笑,搖頭道:“並無,貴府隨意就好。”

    關姝妍得了話,便又是一禮,從容地退下。

    宋致遠收回視線,對定國公道:“小丫頭教養得很好,您和嫂夫人很用心。”

    定國公難掩得意,卻又故作謙遜道:“外人面前,自不能失禮,自己人跟前,卻是個長不大的,都被我和她娘還有她的哥哥姐姐寵壞了。”

    “天之驕女,受寵自然,就是不知這樣的好孩子,將來會花落誰家了。”

    來了來了,試探着問他家大白菜可摘不了。

    定國公道:“甭管花落誰家,這刁蠻性子還得再養兩年,好歹也養一養心性,不然去了別人家,沒得說我定國公府教女無方。”

    “國公爺太苛求了,我瞧着就很好,這年紀心性就很穩,便是我那已嫁到英國公府的次女,閨閣時也遠不及她呢。”宋致遠笑着道:“可惜了,我和夫人年歲已長,再無可能得女了,不然再得一個像你家小六孃的姑娘,也是我宋家之福了。”

    從關六小姐到小丫頭到小六娘,這試探,可以說很明顯了。

    定國公裝傻,道:“相夫人年歲是長,你卻是還在壯年,想要再得千金,大可以納個如花美眷再生?”

    “噢,那也不用了,我做絕育了。”

    “哦,啥?”

    定國公一口茶噴了出來,他聽到了啥?啥絕育?

    好你個宋潤之,你逗我?

    宋致遠淡定地遞了一張帕子過去,笑道:“嚇到公爺了?這也沒啥好震驚的,不過喫兩幅絕子藥罷了。”

    定國公愕然的張大口,竟不是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