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宮是避暑行宮,架構自是迎風順水,處處相得益彰,便是在正陽殿外的廊蕪前站着,也是陣陣山風襲來,吹散不少暑熱。
楚帝揹着手看着遠處的宮殿琉璃屋頂以及綠湖棧道,問着宋致遠:“聽周公公說你昨日下鑰了纔回到,這大清早的,便看你春風抹面,這是母子平安了?”
宋致遠拱了拱手,語氣裏帶着喜意,道:“託皇上的洪福,夫人雖是難產,這一胎驚險,但也母子平安。”
“是個小子?”
宋致遠點頭稱是,道:“一個皮小子,出生五斤不到,因是生得艱難,家母取了小名叫旦哥。”
“蛋?”民間狗蛋的蛋嗎?
“危在旦夕的旦,諧音蛋,想着小名賤些好養活。”
楚帝道:“想不到老太太還興此道,大名呢?”
“大名卻是還沒取,微臣仍在想。”宋致遠道:“這是臣的老幺子了,又來得不易,只盼着他健康平安。”
“老幺子,你這話,是不打算再要孩子了?”楚帝轉頭看向他。
宋致遠搖頭:“夫人生這一胎傷了身子,就是沒傷,年紀也擺在那裏,哪敢拼?兩個嫡出好字,臣心滿意足。”
楚帝笑了起來:“倒是,兒子多了也未必是好事,爭鬥也多。你這幺子,來得不易,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這煜字,可喜歡?”
煜,照耀明亮,暗含傑出超羣的意思,皇上怕不是知道旦哥出生時府中現天虹,寄予厚望?
楚帝緩步在廊前走着,說到了政事上:“今年的官員考覈升遷,範相提了曾從廣爲安徽布政使。”
宋致遠並不意外,道:“看來,他老人家是已經選定了繼承人了,曾從廣這幾年的政績擺在您案前,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水利那一塊,更是處理得無可挑剔,這個布政使,他實至名歸。”
楚帝扭頭看着他,道:“你倒是誇得挺中肯。”
宋致遠失笑:“臣也是實話實說,總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爲了黑而黑他。還有,範相也算是曾從廣的授業恩師,提他,不意外,曾從廣自個也爭氣。”
他落後楚帝一步,道:“皇上,臣有雄心壯志,也有爭強好勝之心,但所做不過是爲國爲民,甭管是政敵還是己方,能爲我大慶作出貢獻,臣不吝嗇這欣賞和誇讚。事實上,曾從廣作出的成績,您心裏也舒坦不是?”
一個官員能把一個地方打理得出色,就證明他的實力,有這樣的官員,作爲皇帝的也只有笑醒的份,他纔不會管那官員是不是自己看重的一黨呢。
不管白貓黑貓,捉到老鼠就都是他的好貓。
且,治理好一個境,就表示那地方安穩,也不必撥款太多銀兩支持啊,好比水利,年年水患,百姓流離失所,這國庫的銀兩還不得年年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