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山連夜和妻子帶着孩子搬走了。

    一時之間租的房子還有租客住着,總不能現在就把人家租客趕出去。

    只好帶着妻子和孩子回了孃家。

    東西都來不及搬多少。

    當然,張秀山心裏還有小算盤,他覺得父親是今天太過於窩火,他們兄妹兩個有點兒過分。

    今天這個場合,當着媳婦兒和妹夫的面,他們兩個人的確是有點兒丟臉,讓外人看了笑話。

    父母肯定會生氣。

    尤其他把那個人老實了一輩子,又好面子。

    他們兄妹兩個,今天的那番做派的確是有點兒丟人,他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根本不像是一家人。

    難怪父親今天會發火。

    今天父母雖然火大,要把他們都趕出去,可是過一陣兒父母氣消,他們自然可以搬回來住。

    而且不是說了父母要去大姐那裏嗎?

    一開始他也許不贊成,可是現在他反而非常贊成。

    父母走一陣兒,也許回來之後什麼氣都沒了,他們兩個東西不搬走,就是做的這個打算。

    等父母走了,他們繼續住在這裏。

    父母回來之後,氣也消了,自然不會再提讓他們搬出去的話,跟着父母在一塊兒住當然遠比自己生活要好的多。

    可惜張秀山和張雪梅完全沒有想到父母這一次,那是下定決心不管他們。

    老兩口拿着第二天的火車票,坐上了去上京的火車。

    晃盪了幾個小時,終於到了上京,出了車站,兩老兩口都有點兒懵。

    好在一路打聽,終於問到了大閨女所在的地方。

    張秀梅跑到學校門口,看到老兩口大包小包的拎着東西,風塵僕僕的樣子,一時之間又哭了。

    這回不用江小小說什麼,她就哭得肝腸寸斷。

    江小小聽說老兩口來了,也急忙過來幫忙。

    劉斌,張秀梅接過老人帶的行李,帶着老人回了他們買的那個小院子。

    安頓下老人,老人才明白閨女有多苦,兩個人要上學,孩子根本沒人管,送在鄰居家,等他們接回來的時候。

    兩個孩子渾身上下髒的像是泥猴一樣。

    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在鄰居家是怎麼喫飯的,飯做好了孩子喫的那是狼吞虎嚥。

    再想一想閨女有苦也不樂意跟他們說,老兩口那個窩火。

    還不都是他們顧了這個,顧了那個,卻不想一想大閨女這些年爲家裏受了苦,最後還不如弟弟妹妹在家裏享福。

    老兩口那是下定決心,這回他們要幫着閨女好好的帶孩子。

    老兩口主動說了,他們留在這裏,幫着女婿和閨女帶兩個孩子。

    劉斌感動的簡直是熱淚盈眶,遇到這麼好的老丈人和丈母孃。

    他還能說什麼?

    他這輩子沒有父母緣。

    可是遇到了這麼好的一個媳婦兒,給了她一個家,又遇到了這麼好的老丈人和丈母孃。

    在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願意伸把手,雪中送炭很難的。

    尤其老人有三個孩子,家裏的弟弟妹妹的孩子,原本都是老人給帶的。

    老人是爲了他們,把弟弟妹妹全都得罪了。

    江小小騎着自行車來到了郊區。

    郊區的一個小院子。

    簡陋的兩間房子和寬大的院子,顧傑就是看重這個院子。

    這個時候的顧傑上身一件二股筋,底下是一條運動褲,手裏拿着老虎鉗子正在操作。

    “二虎,扳手給我。”

    一把大號扳手放在顧傑手心,顧傑看看,擰眉,“二虎,你幹什麼呢?”

    一擡回頭,對上江小小閃亮的明眸,眼神緩和,面部剛纔嚴肅的表情,漸漸放緩。

    “你怎麼來了?這裏太髒了,二虎呢?這小子不會是又早退?”

    二虎是顧傑的發小,現在也是一枚無業遊民。

    才跑到顧傑這裏當幫工。

    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幫工。

    江小小挽起袖子直接把旁邊的工具箱搬了過來。

    “哪一個扳手我還真不知道,你教一教我,我給你當個小工。”

    他擡頭朝她望一眼,但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挑揀出一個合適的扳手,繼續他最後的工作。

    這一輛車子雛形已現。

    江小小的喉頭一緊。

    二股筋背心明顯遮擋不住無限風光,肌肉結實的軀體閃耀着晶亮的汗光。

    她以前就知道他很強壯,屬於看起來瘦,絕對肌肉結實的類型。

    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性的肌肉像這樣隨着優雅流暢的動作隆起放鬆,每一個舉動更顯出他的力量。

    擰好螺絲,他將扳手扔到工具箱裏,摘下帽子,同時用前臂抹掉臉上的汗。

    顧傑脣角的笑容更加愉悅。

    目光落在看着江小小身上乾淨的的確良襯衣,不由的眼神一暗。

    想要伸手撫摸她鬢角的手頓了下來,手套上全是油污。

    “哪裏還需要你當小工?去!搬個板凳坐在旁邊看着我幹活兒,我就心滿意足。”

    沒有給心愛的女人提供優渥的生活條件,反而還要自己的女人屈尊降貴跟他一樣滿身油污,他做不到那樣。

    “坐小板凳有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爲了專門來看你的,咱們倆一邊幹活兒,一邊聊天,這樣多有意思呀!我給你打下手,也感覺我這個人挺有作用的。

    不是說好了,咱們倆有難同當,有福共享,不離不棄,怎麼現在有困難捨不得讓我下手啊?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江小小臉上的笑容不斷,親暱地用手勾起了顧傑的下巴。

    臉上帶着猶如強佔良家婦女的惡霸一般的輕狂笑容。

    “顧同志,你還是從了吧!”

    顧傑輕輕的一甩頭,側過臉頰,嘴脣落在了她的掌心。

    “調皮!”

    江小小急忙抽回手。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巡視四周,“水壺呢?我給你倒點水喝。”

    顧傑哈哈大笑,笑聲低沉地讓人耳朵癢癢。

    江小小很快找到水壺,茶缸裏倒上水。

    他走向她,接過茶缸,打開蓋子直接對嘴喝起來。

    她頓時明白他肯定工作了一早上,卻一口水都沒喝。

    一滴透明的水滴逸出他的嘴角,沿着嘴角的弧度流下他的頸項。

    江小小着迷地望着它滑下他熱燙的肌膚,羨慕它流經的路線。

    兩個人重逢之後,那種一觸即發的某種熱情曖昧始終在兩個人之間激盪。

    江小小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

    可是該死的她就是無法抵禦這種吸引力。

    他把茶缸放在桌子上,找不到毛巾,拿着他的襯衫用來擦掉臉上身上的汗水。

    接着顧傑扔掉襯衫,一屁股坐在江小小身邊。

    接過她手裏的麪包。

    他一言不發埋頭喫起來。

    兩個麪包下肚,他們都沒來得及交談過一個字。

    江小小撩起頭上的頭髮,讓一絲微風吹拂她發熱的肌膚。

    這樣的天氣預示着最炎熱的天氣來臨。

    顧傑側頭注視她優雅的姿勢,心跳加速起來。

    她穿着一條淺藍色的寬棉裙,心愛的確良白襯衣,一雙薄底涼鞋,看起來清涼而幽香。

    微風捲起她的一綹頭髮,吹過她的臉頰。

    她搖搖頭,讓她所有的頭髮落在背後。

    “小小,我不想你沾滿油污,我……”

    沒有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跟着他陷入這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