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國!?

    那不是自己三哥的名字?

    江小小急忙衝上去,“同志,你們好,我想問一下,這是不是黑土農場第六生產隊,我想找一下江少國,我是江少國的妹妹江小小。”

    急忙把介紹信遞上去。

    “這是我們農場給我開的介紹信,我特意來看我哥的。”

    兩個男知青彼此打量一下,拿過介紹信看了一下,點點頭。

    的確是農場蓋的公章。

    “你是少國的妹妹?這樣我們先帶你去生產隊長那裏報個信兒。畢竟我們這裏突然多一個人,總要給生產隊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再帶你過來看你哥。”

    兩個男知青倒是特別禮貌,也很熱情。

    “兩位同志,我就是想問一下,剛纔你們說我哥怎麼了?”

    剛纔還冷的渾身打哆嗦,這會兒她只是覺得心裏急的要冒火。

    “對了,你哥生病了。可是他不願意去醫務隊!”

    “都燒了好幾天了,我們是真的怕他燒出事兒。”

    江小小心急火燎的去生產隊長那裏報了個到,人家看完介紹信做了一下登記,然後就放江小小回去看他哥。

    順帶着給她安排到他哥那裏住。

    江小小聽完這個話,雖然心裏有點兒詫異,但是已經顧不上了,她想先見到他哥。

    急急忙忙跟着男知青到了知青點兒,在最後一排的一個小屋子門口推開了門。

    “這是江少國的屋子,我們這裏知青都是一人一個屋。”

    “你進去看看,要是缺什麼短什麼,不行你再來找我們,我就住在你哥隔壁。”

    江小小謝了人家,急忙進屋推門進去,才發覺屋子裏冰涼。

    這天氣本來就夠冷的刺骨,屋子裏居然冷成這個樣子,想也知道是沒人生火炕。

    屋子很小,實際上只有一間。

    怪不得一人一間,這屋子的大小,也就只能住一到兩個人。

    裏頭一個挺小的土炕,挨着土炕是一個竈臺,能看出來。

    這竈臺平日裏就是做飯用的。

    靠牆放了一張小桌,兩個板凳兒,牆根兒那裏放了一堆柴火。

    另外一頭有一張小方桌上擺了一些鍋碗瓢盆兒,看起來雜亂無章,上面落滿了灰塵。

    而炕上就躺着一個人。

    江小小走過去,才發覺三哥把被子蒙的緊緊的躺在那裏,渾身在打哆嗦。

    把手裏的提包放下,伸手摸了一下三哥的額頭。

    心道不好,這額頭滾燙。

    按照那兩個知青的話來說,三哥已經燒了好幾天了。

    這樣燒下去,就算是人好了,腦子恐怕也得燒壞。

    江小小轉身出去,敲隔壁的門。

    剛送她回來的知青立馬出來,一看到江小小倒是不意外。

    “怎麼了?你哥是不是又厲害了?我就說他這個樣子,得去醫務隊,可是他死活不去。”

    深深的嘆口氣,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不去醫務隊,是因爲沒錢。

    而且他們也舍不起賬。

    他們黑土農場六生產隊在醫務隊那裏是沒資格賒賬的,因爲他們去年的老帳都沒結清,人家醫務隊今年死活不賒給他們。

    “同志,不好意思,我剛纔一直沒問您姓啥!我叫江小小,就是想拜託你們幾個人能不能找兩個人送我哥去醫務隊,我身上帶着錢。

    他這個樣子再不去看的話,人真的會出事兒。”

    江小小對這裏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摸黑,不找當地的知青幫忙,那絕對不可能。

    “我叫王成,你也別跟我客氣,我跟你哥關係不錯。行,我去找其他知青想辦法去隊裏先借個牛車過來,把你哥送去醫務隊。醫務隊離這裏倒是不遠,只有三裏地,不過你得準備好錢,醫務隊不賒賬。”

    王城轉身去了其他屋,不大一會兒功夫,又出來兩個男知青。

    兩個男知青出了門兒,過了不大一會兒功夫,果然趕來了一輛牛車。

    江小小已經回屋在王城的幫助之下,用被子把三哥裹得緊緊的擡上的牛車。

    王成順手把門給鎖上了,還把鑰匙拔下來,塞進江小小的手裏。

    “鑰匙你拿着,我們這裏不鎖門的話,容易丟東西,以後出門記得一定得上鎖。”

    江小小把鑰匙揣進兜裏,可是心神俱亂,沒想到自己來了碰到三哥這麼艱難的時候,也不知道上輩子三哥是怎麼熬過去的。

    牛車頂着寒風和暴雪,晃晃悠悠到了醫務隊。

    醫務隊裏的醫生給三哥檢查了一下,皺着眉頭數落他們。

    “你們怎麼不早點兒送來?人都燒成這個樣子,再燒下去。人就燒成傻子,這得輸液。得輸三天液。你們看是在這兒輸,還是拿了液體回你們生產隊輸?”

    醫務隊的醫生自然認識他們是六生產隊的,這第六生產隊又窮還有不講理。

    他們每次看到第六生產隊的知青或者是生產隊的村民來看病,都得打起100分的精神。

    沒辦法要是這些人真的賴賬,他們就變成了死賬。

    不是他們沒有惻隱之心,也沒不是沒有醫德醫心,主要是沒法子。

    他們如果賒了賬,剩下的錢就得自己貼。

    那些年他們給六生產隊沒少貼錢。

    問題他們也只是普通的醫生和大夫,哪裏貼的起這麼多錢?

    除非自己家都不準備喫飯。

    家家戶戶日子都艱難,貼補了別人,就意味着自家得餓肚子。

    “大夫,我們把液體帶回去輸,您看行嗎?我們開三天的液體。”

    在這裏根本沒辦法住院,條件這麼惡劣,再加上如果住院的話,自己沒辦法給哥哥開小竈。

    輸液不是一個特別難的事情,自己也會扎針拔針。

    當然這個話她肯定不會說出去。

    “帶回去可以,你們生產隊那裏好像老李頭也會扎針。反正輸液的時候,身邊一定得有人,液體不能空了。不然會出人命的。這是繳費的單子,你們去繳了費。

    先在這裏輸第一次液,這樣的話人能立刻降溫,明天再輸第二次。”

    醫務隊的醫生當然知道來一趟不容易,而且風風雨雨還得趕回去。

    總不可能住在他們醫院,誰家也掏不起這個錢,尤其是第六生產隊他們更是窮的叮噹響。

    江小小急急忙忙去交了費,這三天的液體,就足足花了三十多塊錢。

    多虧她來的時候,把自己全部身家都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