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了皇上，隨口一說的事情如今居然真的變成真的。
“霧公子，那那……那真的是皇上？”
掌櫃得到消息後便匆匆忙忙趕過來，目送遠去的那幾抹身影，顫抖的身子險些站不住腳，結結巴巴的語氣止不住打顫。
凌霧點頭沉思，心裏想到的是樓主的事情，他憂心忡忡道：“這下，酒樓碰上大麻煩了。”
掌櫃不明所以地瞧着他，可是他說得也不錯，小公主和在酒樓裏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難辭其咎。
凌霧將他叫了過來嚴厲吩咐道：“下去吧，記住，關於樓主和那位阿諾姑娘的事情一律不要提，否則便不要待在酒樓了。”
見他這般嚴肅，掌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將四樓包廂的事情善後之後，酒樓便關了門。
酒樓恐要出大事了。
……
“諾兒……諾兒……你醒醒。”
酒樓的某處屋子裏，凌妄眉頭緊蹙，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眸光憐惜萬分。
瞧着牀上那纖弱的女孩，臉色甚爲難看。
“黎兮……黎兮……”
她慘白的薄脣輕啓，虛弱的聲音響在翎妄的耳畔，握着她的手突然緊了緊。
男人黑眸陰冷了幾分，他望着眼前的瘦弱的女子，緊握的拳心似是糾結了很久後，又慢慢鬆了鬆。
他小心端起一旁的藥，小心吹了吹喂到她脣邊，語氣沉沉的，卻透着一縷無奈：“他就真的值得你這般嗎？諾兒。”
“黎兮……黎兮……你們不要殺他，不要……”
她不斷嚅囁着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額間冒着細汗，臉色痛苦不堪。
“好，本座不殺他，你喝了這藥可好？”
凌妄終是拿她沒辦法，瞧着她這般痛苦他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看她痛苦下去。
若是她真的出了何事，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諾兒，乖，把藥喝了。”凌妄小心翼翼地將她給抱了起來，讓那個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裏。
男人的目光落在女孩那慘白虛弱的臉龐，心裏不免揪疼了幾分。
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的，爲何她要把自己變成這樣。
許是模糊之間聽到了他的話，虞諾兒有感應似的動了動指尖，凌妄知道她這是開始有了意識。
他便趁機將藥慢慢餵給了她。
在凌妄的小心照料之下，虞諾兒可算是恢復了一些。
瞧着她熟睡的容顏，凌妄嘆了一口氣，幽深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似乎總是拿她沒辦法。
他和虞諾兒從小便一起長大，明明他們說好長大後他來娶她，可是她卻食言了。
她愛上了另一個人，獨留他還苦苦記得他們之間的承諾。
凌妄無奈地瞧着虞諾兒，指腹輕蹭她的臉頰，聲音刻意放輕了許多：“諾兒，你說，要是本座沒有對你上心多好。”
凌霧站在屋子外靜靜地看着凌妄和虞諾兒，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他們樓主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虞諾兒和凌妄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戶人家的背景家世相差不多，在兩家人眼裏，他們便是門當戶對的最好歸屬。
凌妄從小便對虞諾兒很好，或許是小孩子的感情很純真，那時虞諾兒的一個無心承諾，凌妄記十餘年。
那人本該被斬首，可是卻機緣巧合之下被人給救了下來，這些年虞諾兒一直將他保護得很好。
若是沒有虞諾兒，或許他早已經慘死街頭，甚至被捉拿歸案。
可是她卻偏偏護了這麼久，凌妄知道二人的事情後，也質問過爲何虞諾兒沒有遵守承諾，又爲何會瞧上了這麼一個隨時可以毀掉她的人。
可她的答案向來都只會讓他死心。
或許是因爲出於對那人的嫉妒，又或是對虞諾兒沒有守承諾感到憤恨，凌妄便對那人動了殺心。
他試圖暗中殺死他，這樣或許虞諾兒便能回到他身邊了。
可是他還是錯了，如果他死了，虞諾兒便會隨他而去。
在那之後，凌妄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他不知道他那些年經歷了什麼，把他從伢子市場買回來之後，取名爲凌霧。那時第一酒樓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殺人組織，直到今天，第一酒樓才變成了皇城內最大的酒樓。
他不知道凌妄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只知道他似乎每日除了經營酒樓之外，還要照顧虞諾兒。
虞諾兒爲了救那有罪的將門之後，已經被家族給趕了出來，只有凌妄將她給接了過來悉心照料。
這些年虞諾兒又得了一場病，凌妄便守着一直將她給帶在身邊。
而那將門之後，則被他給安排在了酒樓做了廚子。
……
凌霧想起凌妄這些年爲虞諾兒所做的事，除了感慨和不值，別無其他。
若是沒有虞諾兒，他或許過得會比如今好一些吧。
“霧，那個廚子如何了？”
在凌霧沉思之際，凌妄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凌霧連忙回神，想了想便對着他道：
“樓主，那廚子被我們看着呢，他還在爲諾兒小姐的病掙錢。屬下暗中跟了許久，他似乎還接了許多私活。”
凌霧的話落，男人眼裏帶着譏諷，目光甚爲不屑：“沒本事的東西，諾兒的病豈是區區凡間大夫能治好的。”
凌霧一愣，似是不知他這話的深意。
他不確定地問道：“樓主，您的意思是？”
凌妄垂下眼眸，又複雜地瞧着燕瑾一行人所在的包廂。
“皇上身邊一直藏着一位神醫，若是能說動皇上，或許……”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可是凌霧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莫不是想和皇上借一借那神醫。
可是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豈能這麼輕易把神醫派過來。
除非……
“樓主，你想利用小公主。”
凌霧驚恐地擡起眸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一臉凝重的凌妄，他沒想到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可是，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誅九族。
“本座早已經被家人拋棄了，九族之事，和他們無關。罷了，你莫要多想了，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好。”
凌妄臨走之前，特意在他耳邊別有深意地囑咐了一句。
而後又回來叮囑道：“日後我給你改個姓。”
凌霧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他這是準備……和他撇清關係，自己去做吧。
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值得麼？
凌霧深深地望着凌妄離開的背影，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勸他回頭。
可是，似乎又沒有什麼能勸得住他。
或許，人各有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