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VG。
丁駿將顧行帶到辦公室裏，“我知道你和傑克私底下大概率會通氣，但我們還是按標準流程來，分開籤合同。”
他用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你可以帶回家去看，和父母商量一下也可以，”丁駿駕輕就熟，還給顧行倒了杯水，“很多第一次籤合同的選手都這麼做。”
顧行先大致掃了一眼。
“提前先說明一下，電競選手與俱樂部簽訂的並非勞動合同，”丁駿跟他解釋，“因爲正常情況下，在校生身份會有限制，沒辦法建立勞動關係。”
這點顧行倒是能想明白，有人在校時就能打職業當主播，合同肯定和一般企業的不太一樣。
“這裏……”顧行擡起頭來，“日期是不是不太對？”
丁駿看了一下，“沒錯，按照拳頭規定，選手的合同到期時間必須在轉會期之內，而今年冬季轉會期是從11月18日開始，所以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會在那天終止。”
“不過次級聯賽的夏季賽在8月6日結束，LPL冒泡賽的最後一天是8月28日，而夏季賽打完，整個賽季就剩下世界賽、Nest也就是全國電子競技大賽，以及德瑪西亞杯，前者自不用說，後面兩項賽事都不重要，你可以不用參加。”
按照日期來說，肯定不會耽誤顧行上學。
這也是其他俱樂部在知道顧行只打不到三個月的情況下，依舊提出讓他去次級聯賽帶二隊的原因。
LSPL八月初就打完了，決定最關鍵的名額之爭屆時也將落幕，後續10月-11月的德杯和Nest完全沒有用，純當是給新人練手的，他上不上都蕪所胃。
參加夏季賽，和顧行學業完全不衝突。
“總薪水是57000，由於你是自由人，因此還會給你20000的簽字費，就是在合同薪水支付之前給選手的花銷開支，總計77000，”丁駿跟他解釋，“先提前說明，工資不是按合同期的6個月來算……”
顧行點點頭，“能理解，畢竟我只打一個夏季賽。”
丁駿要是給他半年工資那纔不合適。
在資本涌入之後，英雄聯盟圈的薪水迎來了一次小幅度上漲，普遍薪資從2015年的幾千塊，正式踏入了五位數大關。
次級聯賽的首發選手，工資普遍在1W上下，LPL首發則要再翻一倍。
他這份合同，按兩個半月來算，平均每月也有兩萬多。
對新人而言絕對不算低。
“一是看重你的潛力，覺得你肯定能在電競圈出人頭地，二是因爲……”丁駿頓了頓，語氣還難得有點得意，“我們有錢。”
隊內龍哥與小段的薪水也比同級別的選手高，後者如今攢錢已經快把家裏的30萬外債給還清了。
“都說VG的英雄聯盟分部人傻錢多，只會買名氣很大的韓援，然後不出成績，但我覺得花錢買錯人也還可以接受，”丁駿估計是被隔壁LGD給感染了，現在非常樂觀，“起碼我們在嘗試改變。”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身了呢？”
顧行把合同收好，順便問了一句，“對了丁總，之前您說是要給一隊補強……有眉目了嗎？”
“我和陸文俊嘗試聯繫了一些隊伍，”丁駿覺得這不是什麼祕密，“原本還打算找imp的，但是LGD不賣。”
他態度非常堅定。
韓援，要買就買好的。
顧行頓覺無語，“Imp是LGD的核心之一啊，肯定不會賣的。”
他不做經理人都能想明白。
“不不不，我們英雄聯盟分部和LGD關係很好的，”丁駿見時間還早，索性多說了兩句，“現在LGD的打野Eimy和主教練Heart，先前都是VG二隊的選手。”
這些信息顧行都很清楚。
但丁駿的下一句話，着實給他驚住了。
“紅米去年還是我們兩傢俱樂部的共同教練。”
顧行情不自禁身體前傾，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啊？”
教練還能共用的？
這是什麼神劇情？
“紅米一開始在三星白負責BP工作嘛，跟着選手來了國內，我們買了Mata，他想讓教練過來幫忙，這樣理念能協同統一，”丁駿詳細展開，“而白隊的射手Imp去了LGD，也打算拉紅米一起。”
“我和LGD那邊合計了一下，正好兩家英雄聯盟分部是鄰居，索性把紅米的工資分攤掉，多補貼點錢，讓他同時做兩家的工作。”
顧行都傻眼了。
“遞交給聯盟的那份合同，紅米是和VG簽訂的，所以他出現在我們俱樂部的大名單裏，負責上臺BP，但是也主管LGD的訓練賽覆盤以及賽前BP討論。”
聽到這裏，顧行總算緩過神來，“這麼做，是違規的吧？”
他想想都覺得離譜。
“確實違規，所以在S5夏季賽結束，LGD奪冠成爲賽區一號種子之後，當時LGD大名單上的教練克里斯……就是關下門的那位，如今在IG，你去試訓的時候應該見過。”丁駿生怕他不知道，還解釋了一句。
“他因爲種種原因，在微博上炮轟俱樂部管理層，說隊伍違規聘請紅米，將自己的權力架空，”丁駿也挺無奈，“最後高德偉等幾名選手出來斥責克里斯，直接把他踢出了隊。”
“爲了避嫌，紅米也沒辦法參與S5全球總決賽，LGD只能讓分析師火狐去當臨時教練，結果和隊員商量了一下，用火男來鍊鐵男。”
這個梗當年熱度爆炸。
顧行記得從來沒玩過英雄聯盟的沈關山都問過自己鐵男是誰。
不過他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VG和LGD的英雄聯盟分部如今和穿一條褲子沒區別，關係鐵的要死。
隊員和教練互通有無，突出一個你幫我我幫你，大家都是好兄弟。
“Imp自己也不太想繼續留在LGD了，他去年世界賽打完，總感覺隊裏有人搞自己，好兄弟高德偉最近和管理層也鬧的挺僵，”丁駿抿一口水潤潤嗓子，“我找對方老闆談了下，進展還不錯，但兩家關係再密切，LGD又不可能白白賣給我們，他們要補強。”
“如果Imp離開，LGD目前沒有靠譜的射手來替代他，這是最大的問題，我們的談判也就僵持在這兒了。”
丁駿及時止住了話題，“不過都是俱樂部，VG會和LGD溝通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是鄰居……就算拉不到Imp，我也會找到其他選手。”
JackeyLove夏天不一定能穩穩踏上LPL舞臺，他不可能去賭概率，穩健點買個AD做輪換也是理所應當。
至此，顧行的滬市試訓之行終於塵埃落定。
次日，傑克將他送到火車站口，嘴裏還不忘叮囑，“老顧你趕緊高考完回來，咱倆直接開殺！”
顧行從領隊金文赫手中接過了行李箱，“都回去吧，我和丁冉這就進站。”
丁駿伸手與他相握，“等你的好消息，有問題隨時和我聯繫。”
顧行揚起嘴角，笑着答應下來，與好友一起檢票進站，混入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