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唐:抗旨就能變強 > 第602章 有何區別?
    趙信城的時候,唐軍大獲全勝,以火藥炸燬城池,不僅埋葬了數萬薛延陀兵卒,更是令所有薛延陀降兵盡皆士氣崩潰,形勢盡在唐軍之掌控,自然可以予取予求,恣意妄爲。

    此間薛延陀固然投降,卻並非無一戰之力,況且尚有諸多部族混雜其中,一旦殺戮太甚,必然會被傳揚出去,會極大影響大唐“仁義之師”的形象。

    戰爭是殘酷而無情的,但是面對降兵依舊毫不留情的予以屠殺,會招致所有人的反對與牴觸。

    極不明智。

    放在今天之前,李愔或許會感到困擾、棘手,不知如何處置拔灼,方纔合適。

    但是經由昨夜薛萬徹的談話,李愔覺得自己的確是鑽了牛角尖。

    縱然他是諸葛再世,難不成還能一手掌控這個龐大的帝國麼?

    有些事情,終歸不能按照他的意志去發展。

    而有些事情,該放手時需放手,攥在掌心不撒手,並不是好事……

    管他爲難不爲難的,朝廷當真如他所請設立瀚海都護府也好,還是設立一個新的衙門來管理漠北也罷,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皇帝是肯定不會將他放置在這裏的。

    那就讓上任的主官去頭疼吧……

    薛延陀盡數歸降,代表着汗國覆滅。

    但是薛延陀人乃是鐵勒一部,生性追逐水草浪蕩漠北,對於家國之念與漢人天差地別,覆國與否,其實並不看重。

    非但是底層的兵卒對此不甚在意,即便是拔灼,只要權勢地位在手,依舊保持自己薛延陀酋長的身份,薛延陀汗國之覆亡亦不曾過於在意。

    只要人馬尚在,國與不國,有何區別?

    有朝一日大唐衰微,薛延陀振臂一呼,依舊是草原之上最強盛的部族,復國只在反掌之間耳!

    爲了一個所謂的國家威儀去拋頭顱灑熱血,這在胡人眼中是極其愚蠢的事情……

    雲集在龍城的薛延陀各部紛紛散去,各自迴歸部落聚居之處。

    胡人居無定所,除去龍城、牙帳這等象徵性的地域之外,常年追逐水草而居,每年冬天則擇取一地躲避風雪嚴冬,待到春暖花開,又會再一次踏上流浪的生活。

    所以相對於漢人,胡人更加野性,侵略性也更足。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缺乏足夠的穩定底蘊,很難創造出強盛而長久統一的國家,保持民族的延續……

    龍城。

    李愔策騎緩步在低矮的圓形石牆所圍成的祭天之所外踱着步子,感受着這一片自從千餘年前便成爲漠北胡人心目之中神祗所在的祭壇,心中突有所感。

    勒住馬繮,擡首看向不遠處那起伏橫亙的山巒。

    “素聞當年冠軍侯封狼居胥,禪姑衍山,未知其故地何在?”

    李愔並無效仿先賢“封狼居胥”的想法。

    霍去病是從古至今無可爭議的民族英雄,其所創立的功勳,千古以降,唯有可超越者。

    李愔只不過是一個穿越者,站在歷史的雲端俯瞰衆生,等同於玩遊戲的時候開了掛,非是真正的本事,不敢同歷史上的民族英雄並肩而立。

    但是去往先賢曾踏足之處,追尋着那些早已被塵埃覆蓋的足跡,瞻仰先賢的絕世風采,卻是嚮往已久。

    後世早已不知當年“封狼居胥”的確切地點,如今身在漠北,或許這些個胡人曾有着祖宗流傳下下來的記憶也說不定。

    從匈奴到柔然,又從柔然到突厥,再從突厥到薛延陀,看似漠北這片土地歷經了數次權力更迭,事實上,並未有看上去那般滄海桑田。

    雖然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但是對於當年那一場對於胡人來講算得上恥辱性戰敗的事蹟,依舊在部族之間廣爲流傳。

    當以李愔爲首,薛萬徹、薛仁貴、高侃、李思文、屈突詮、張大象等等唐軍將領,在幾個年老胡族牧民的帶領下,沿着佈滿積雪的崎嶇山路登上狼居胥山的一座聳峙如雲的山峯。

    目睹數百年前冠軍侯在此登臨山巔、掃蕩胡虜的故跡,各個心潮起伏、壯懷激烈!

    登臨山峯,駐足眺望,天高雲闊,四野蒼茫。

    冰雪蒼茫的漠北大地在眼前向着無垠的天際延伸開去,耳畔風聲烈烈,似乎依舊迴響着當年先輩英雄們奮勇爭先的吶喊與號角。

    風雲漫卷之間,似有無數的先烈策馬奔騰、長戈擊敵!

    驃騎將軍,猋勇紛紜,長驅六舉,電擊雷震!

    那是大漢民族最崇高的功勳,那是華夏子孫最榮耀的記憶,一代又一代的漢家兒郎追尋着先輩的足跡,用永不衰竭的鮮血和勇氣,向着塞外的胡虜發出永不屈服的抵抗。

    而今,狼居胥山就在腳下,昔日的英雄已成傳說,但是漢家永不彎曲的脊樑,代代相繼,薪火傳承!

    拔灼很有“帶路黨”的覺悟,提議可以再次豎起一塊石碑,勒功於其上,以爲萬世傳頌。

    但是被李愔拒絕。

    正如之前在鬱督軍山的理由一樣,李愔不認爲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功績能夠與那些絕盪風雲、開天闢地的先輩們相提並論。

    對於那些先輩,他有着一個後世子孫虔誠而孺慕的敬仰,若是自己的名字留在先輩們的石刻旁邊,這是一種對於先輩的侮辱。

    或許有朝一日,他能夠兵臨阿爾卑斯山,飲馬多瑙河,纔可以肆無忌憚的誇耀一番……

    不過李愔也因此來了興致,在等待朝廷對於漠北的決策抵達之際,閒極無聊,又率領兵卒瞻仰了霍去病在姑衍山的封禪之地。

    意興未消,策馬馳騁一路向北,越過冰天雪地的原野,直抵煙波浩蕩的瀚海,領略一番一千多年前的貝加爾湖風光……

    《漢書·霍去病傳》曰:驃騎將軍去病率師躬將所獲葷允之士,約輕齎,絕大幕。

    涉獲單于章渠,以誅北車耆,轉系左大將雙,獲旗鼓,歷度難侯,濟弓盧,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

    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

    追尋着冠軍侯的事蹟走了一遭,的確是快意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