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郭濤主僕又姍姍而來。
郭濤打算再去榜葛刺王城轉轉,想近距離感受一下異國風情。
劉得新隨手扔給郭濤五兩銀子,囑咐道:“兄弟,如果遇到什麼中意的物件,那就不妨買下來。”
郭濤並不推辭,他將銀子隨手又扔給了趙志全,然後衝劉得新一拱手,隨即轉身與趙志全向王城出發。
從前,趙志全在做海盜的時候曾經來過榜葛刺王城。今天,故地重遊,他當然成了郭濤的嚮導。
趙志全引着郭濤在熱鬧的街市上閒遊,領略異域人情。街道兩邊的店鋪裏應有盡有,郭濤覺得好奇的物品,趙志全大體上能夠說明它的用途以及出處。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逛到了一座二層酒樓前。
趙志全介紹道:“公子,這座悅賓酒樓是榜葛刺王城內最大的酒樓,榜葛刺全國的名菜,在這座樓上全能嘗得到。
大約是在半年前,我跟着王飛來過這家酒樓,這裏廚子的手藝的確不一般。
當時,王飛曾經對我說:‘島上的兄弟們進王城辦事,都要先到此樓喝上一頓,都誇這裏的廚子好手藝,我也是慕名而來。’
公子,如果到了榜葛刺王城不進這裏坐坐,那麼,這趟榜葛刺王國,我們就算是白來了呀。”
趙志全說完之後,一雙眼睛裏盛滿希望,看着郭濤。
郭濤想了想,心道:“好,如果在行萬里路的同時,再嚐盡天下的美味,那麼,這趟下西洋的旅程就更加地多彩多滋味了”。
於是,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當先登上了樓梯。趙志全滿心歡喜地跟隨在公子的身後。
兩人來到了二樓上,隨便選了一張靠角落的桌子,趙志全連忙給公子拉過了椅子,郭濤面朝窗戶坐下,趙志全則坐在了他的對面。
小二隨即過來招呼客人,郭濤點了清蒸鯉魚、油燜大蝦兩道菜,趙志全又添了兩個素菜,兩壺酒。
小二哥都是有眼力的人,一看二人的長相衣着,就曉得是天朝貴客。於是,不用吩咐,就專門給二人送上了筷子。
郭濤含笑道謝,趙志全則連連點頭致意。
酒菜上齊之後,趙志全先給公子斟滿了酒,兩人開始慢慢喫喝。
對於酒,郭濤並不是十分鐘情。當然,對於一個啃了七年山果的正常人來說,無論悅賓酒樓的主廚做出了什麼菜,那都是美味佳餚。
郭濤喫的萬分滿意。
兩壺酒下肚,郭濤見趙志全意猶未盡,目光在酒壺上久久地留戀不去,於是,他喚小二又添了兩壺。然後,郭濤陪着趙志全慢慢地飲用。
趙志全知道公子的心眼兒好,他是在陪着自己,於是,趙志全也就不再客氣,一連幹了三杯。
這時候,就聽見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隨即樓上又來了兩位客人。
這兩人徑直來到靠窗的桌子前坐下,立刻吆喝小二快上酒菜。
郭濤見此二人的衣着打扮是本地人,其中一個扎着頭巾,滿臉的絡腮鬍子,看起來尤其威風,於是,郭濤不由自主地就上下多看了兩眼。
見公子的眼神有些異樣,趙志全也在百忙之中回頭掃了一眼,再轉過頭來之後,他便勾下了頭去,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兒,郭濤見他用手指頭沾了點兒酒水在桌子上寫下了“海盜”兩個字。
郭濤當即就明白了,原來這兩位客人是趙志全的舊相識。
此時,整個二樓上只有四位客人。
海盜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恰好酒樓小二又端來了酒菜,兩個海盜便低頭喫喝。
看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辦,只是片刻過後,桌子上的四壺酒、六個菜便一掃全無。
用飯之後,兩人會賬就走。
郭濤也喊小二結賬。
隨後,郭濤和趙志全抑制不住滿心的好奇,兩人遠遠地跟隨在兩個海盜的後面,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兩個海盜穿街走巷,來到了南城。
榜葛刺王城南城都是豪宅大院,住戶全都是王公權貴,海盜們到這裏來幹什麼?
郭濤好奇之心更盛。
看起來,倆兒海盜是熟門熟路。在連續地轉了幾個彎子之後,他們拐進了一座院子的后角門。
郭濤、趙志全兩人來到角門前看了幾眼,又轉到了這座宅院的正門前。原來,這座巨宅竟然是榜葛刺王國宰相阿德的相府。
海盜竟然來宰相府串門子!
兩人在無意之中發現的這個祕密足夠驚人。
在返回港口的路上,剛開始趙志全喋喋不休地向郭濤大講這兩個海盜的情況:“公子,我和您說,那個大鬍子海盜名叫秦江,同行的瘦子叫杜洋,他們倆兒都是島主身邊心腹之中的心腹。
據說他們兩個人從大漠草原結識了島主之後,就忠心不二地追隨着島主至今。
平日裏,他們在島上霸道的很!
島上所有的頭領都給他們面子!
二島主、三島主也非常親近他們,經常在一起喝點兒小酒。今天,他們倆兒來王城幹什麼?
公子,您說呢?
反正依我看,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事!”
郭濤沒吱聲。
隨後,趙志全就一言不發,看臉色如有所思。
不久之後,他又開始眉飛色舞、滿臉驚喜之色。
又過了一會兒,看他的神色,似乎是拿定了主意,無形之中,趙志全的腳步也堅定了許多。
眼看着趙志全的神情變來變去,郭濤萬分驚奇,他實在猜不透趙志全究竟在盤算什麼好事,神色纔會如此瞬間百變。
原來,趙志全正在心裏反覆盤算:“如果將王國宰相私通海盜這個消息賣給榜葛刺國王,這個消息究竟該賣多少銀子纔算合適呢?”
趙志全是個善於抓住商機的小生意人,他怎麼會錯失送到了眼前的掙錢機會呢?
郭濤和趙志全趕回駐地之時,劉得新將軍正在指揮士兵們向前移營。
郭濤遠遠地向靖海港望了一眼,大明水師各部正在按次序離船登陸,一部分士兵已經依山傍海紮下了營寨。
劉得新將軍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趙志全好不容易盼到了談正事的機會。
可是,傳令兵又到了。
傳令兵高聲通知劉得新將軍:“劉得新將軍,今晚,使節大人聚將議事,命令劉將軍即刻前往!”
於是,趙志全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劉得新將軍向港口裏走去。
看着公子在對面牀上漸漸地調息入定,呼吸一如既往地緩慢而悠長,趙志全更加心癢難耐、坐臥不寧。
趙志全只盼着劉得新將軍馬上回來,然後立刻就去找榜葛刺國王陛下領賞。
“把銀子抱在懷裏睡覺,那種感覺多踏實呀!”這個念頭一直在趙志全腦袋裏旋來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