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爲師拒絕加班 >第118章 章一百一十八
    章一百一十八

    蕭峋眼中笑意更濃,手指勾着迷仙佩的掛繩甩了一圈,爾後握進手中,朝謝齡靠近些許。

    謝齡小幅度眯眼,腳往後挪了一兩寸,語氣帶上警惕:“你到底要做什麼?”

    “要抱你,要親你。”蕭峋回答他。

    這人上次說這話,是連親帶咬,力道不重,挑逗的意味卻是明顯。謝齡又不是石頭,怎會察覺不出藏在其中的□□?他耳尖又是一紅,大步拉開同蕭峋之間的距離,一甩衣袖坐回蒲團上,低垂眼眸,眼觀鼻鼻觀心。

    蕭峋見謝齡如此情態,也不往前走了,歪歪斜斜靠上石牆,笑着說道:“師父你怎麼這麼可愛。”

    謝齡豁然醒悟這混賬是在調戲自己,瞪起眼、板起臉,丟出兩個字:“閉嘴。”

    蕭峋忙做了個討饒的動作。

    謝齡把書拿到手裏,不與這人說話。

    山裏風大,僧房的門窗並不嚴,吹得燭火不住搖晃。謝齡坐在燈下,暈黃的光線在他長睫上跳躍,像是淌過的水色。

    蕭峋倚牆看他,好一會兒,才做起正事。蕭峋走去謝齡對面,把他的手抓進手裏,細細號脈,然後出去了一趟,把罩在陣法裏的熬藥罐拿進屋。

    藥是給謝齡熬的,用的藥材上百種,文火熬製大半日,熬得湯色黑沉沉,味道苦裏帶酸,令人聞之作嘔。

    謝齡神情一變,盯緊蕭峋,眼神再度流露出警惕。

    “良藥苦口,這道理師父不會不懂。”蕭峋溫聲說道,把藥碗遞向謝齡,“這藥熱着的時候尚能入口,若是涼了,就當真無法下嚥了。”

    藥湯的酸苦味盡數飄入謝齡鼻尖,他往後仰了仰,面色嫌棄:“爲師每日服的藥已經足夠。”

    “師父。”蕭峋這一聲喊得語重心長。

    “不。”謝齡斬釘截鐵。

    兩相對視,謝齡寸步不讓,蕭峋做出敗陣神色,肩膀一垮,語帶嘆息:“我辛苦熬出來的藥……”

    謝齡糾正道:“是你的陣法辛苦熬出來的。”

    “我辛苦佈置的陣法熬的藥。”蕭峋又是一嘆,“既然師父不肯喝,徒弟只能親自餵了。”

    說着,他執起小勺,在藥湯裏輕輕攪了幾下,舀出一勺。但並非送向謝齡,而是送到自己口中。

    謝齡豈能看不出這人要如何“親自”,擡掌抵住那顆就要湊過來的腦袋,將藥碗從蕭峋手中奪來。

    “喝就是了。”謝齡道。

    蕭峋將口裏的藥嚥下,彎眼笑起:“師父乖。”

    謝齡把藥碗捧起。他忽然意識到,他在這段關係裏或許處於“危險”位置,臉紅的是他,害羞的還是他。

    他有些不明白了,到底誰纔是十七八歲?

    人和人的差距當真如此大嗎……他想掙扎,可一番思索,竟是不知該如何掙扎。

    難不成調戲回去?焉知蕭峋會不會將計就計,給他反調戲回來,那混賬鬼主意可不要太多。

    罷,就這樣,順其自然,還是先把這碗“毒”喝了。

    謝齡看向碗裏的藥,把它又捧高了點兒,從到嘴邊,屏住呼吸、忍住作嘔的衝動,仰頭一口悶完。

    這藥喝着比聞着更苦,謝齡眉毛皺成川,蕭峋適時往他嘴裏塞了顆蜜棗,解他口中酸苦。但這藥太難喝了,蜜棗與之相比,不過是種安慰。

    他想到蕭峋方纔也喝了一小口藥,道:“你也喫。”

    蕭峋又往謝齡口中塞了顆棗,然後纔給自己吃了一顆。他把謝齡手裏的藥碗拿過來,連同藥罐一併清理乾淨,收進袖中。

    擡頭一看謝齡,他坐姿難得鬆鬆垮垮,肩膀腦袋都靠在牆上,神情很頹然。

    那藥味兒沒完全消下去,謝齡嘴裏是甜了,可甜中藏着苦,喉嚨和肚子更難受,痛苦程度不啻於同人打了一仗,戰局是大寫的敗北。

    蕭峋去到謝齡身前,將人撈進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竟這般難受?”蕭峋捏了捏謝齡的手,“帶你喫點東西?寺廟裏只有素齋,你定然不喜歡,我方纔去山裏頭獵了幾隻兔子,咱們烤來喫,如何?”

    謝齡神情變得古怪,從蕭峋懷中擡頭:“……你要在僧房裏烤?”僧房並不寬敞,牆上只開了小小一格窗,在這裏烤東西容易被薰着不說,更是對僧人的一種不敬。

    蕭峋就知他想岔,腦袋一歪,笑起來,“本是打算直接帶你出去的,誰讓你這般可愛,便沒忍住進來逗逗你。”

    “我已選好了烤肉的地方,眼下這時辰,星星也都出來了,順帶還能賞賞星空。”蕭峋起身,向謝齡伸手,“走吧?”

    蕭峋的手很乾淨,充滿欣賞意義的乾淨,手指瘦長、骨節分明。燈燭在跳,謝齡也眨了下眼,伸出右手放進蕭峋掌心,任他將自己拉起。

    兩人出門去。

    蕭峋不僅選好了位置,還在那處架起了烤架。這裏是山頂的一塊石臺,放眼可遠眺宛如碧玉的湖泊,擡眼是漫天星辰。

    雪域的星空向來動人,像是往深藍色的幕布上撒下一把又一把寶石,有疏有密,隨着時間的流逝偏轉,匯成一條絢爛的光河。

    謝齡來到雪域已有一段時日,卻看不膩這裏的星河。

    蕭峋在一旁忙活。

    滋滋滋。

    是油和肉碰撞的聲音。

    兔子已經串好擺上烤架,炭在底下燒得通紅,山風將青煙捲上高空,又讓肉香四處流溢。除了兔子,蕭峋還烤了些別的,譬如茄子、雞腿、秋刀魚等。

    謝齡目光被勾過去,先是落到烤架上,再看了會兒蕭峋的手,繼續上移,在蕭峋臉上定格。

    蕭峋站在星空下,站在炊煙中,眉目低垂,神情認真專注。

    蕭峋。

    他又在心底念這個名字。

    蕭峋生着一副好皮囊,否則在人間道的試煉大會上,謝齡也不會指他做自己的徒弟。當初的想法是撿條讓他省心省力的鹹魚,長相養眼更好,誰曉得這鹹魚竟是條膽大包天的,現在他們竟不僅僅是師徒了。好在省心省力依然。

    薛定諤的鹹魚,鶴峯交際花,小狼崽子。謝齡尋思着他給蕭峋起的這些外號,想起這傢伙兔子似的在鶴峯山林裏採松茸,身姿飄逸地在院子裏練劍,忽然想過去戳一戳他。

    “你看我做什麼?”蕭峋笑了一聲,忽然開口。

    謝齡正謀劃偷襲之事,眼神有些微閃爍,片刻後鎮定下來,反問他:“我不能看?”

    “自是能的,我已將自己送給了你,你想看多久都可以。”蕭峋搖着腦袋說道,給烤架上的魚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