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爲師拒絕加班 >第94章 章九十四
    章九十四

    蕭峋和謝風掠跟在謝齡之後來到營帳。蕭峋在這裏佈下的陣法仍在,想到祕境中沒有人能再對謝齡構成威脅,揮揮衣袖撤掉。

    他因此比謝風掠晚了一步入帳,打簾進去時,謝齡對謝風掠說了句“隨便坐”,而謝風掠當真就坐下了。坐的還是他那張榻。

    謝風掠皮肉傷內傷皆有,除掉上衣,腰腹間傷口露出來,那是一大片擦傷,血止住了,但紅裏泛黑,顯然有地方潰爛了。

    謝齡坐在謝風掠對面,按情按理他都該去幫忙,但謝風掠表現得太自立自強,捏起潔淨術往小刀上一抹,遊刃有餘地清理起爛肉,讓謝齡覺得自己若是過去,幫的恐怕是倒忙。

    蕭峋掃了一眼謝風掠。他先前爲自己調的外傷藥還在榻間小桌上,眼珠子一轉,走去端起藥碗,煞是真誠地說:“師弟的傷看起來好重,我來幫忙上藥吧。”

    “多謝蕭師兄,我自己來便好。”謝風掠斷然拒絕。

    “你也有傷,別去添亂。”謝齡出言說道。

    “這怎麼能叫添亂呢?”蕭峋輕聲反駁。

    和吳芳年一戰,蕭峋沒有直接受傷,只是消耗了太多靈力和精力,後來同謝風掠對戰,亦是如此,兩人誰也沒真正傷到誰。但也是滿身疲憊了,蕭峋不再打折騰人的主意,把藥碗放回桌上,去了謝齡那處坐定,凝神調息。

    謝風掠向蕭峋投去一瞥,很是隱晦。

    謝風掠處理完外傷,也開始閉目調息,療理內傷。

    謝齡坐在帳篷裏守着這兩人,待得他們神色都好了一些,起身去到帳外。

    雪停了,天空裏那片垂得近乎要掉落在地的陰雲也散了,隱隱有放晴的趨勢。風拂過臉龐甚是輕柔。謝齡往四下一掃,提步向着吳芳年屍首處走去。

    那人還掛在冰錐上,以這裏的天氣,若是沒有人去處理,沒有妖獸途徑啃食,他大抵能在那裏掛到天荒地老。

    謝齡沒有埋葬他的意思,對屍體更是萬分嫌棄,但讓吳芳年就這樣杵着,實在太礙眼了。

    卻是不料,他朝那方向走了不過二三丈距離,蕭峋跟了出來。

    />????謝齡駐足回身,問:“你出來做什麼?”

    蕭峋快步走向謝齡,回答說道:“我在想,如果讓吳芳年繼續在那裏待着,委實有些招搖,還是將他丟遠些更好。”

    他看出了謝齡的意圖才如是說的。就算吳芳年在半空飄成一面旗他都不在意,反正過一會兒人間道的弟子會回來,他們見了,若是覺得不妥,自會去處置。

    “我去就好。”謝齡想讓蕭峋回去繼續療傷。他雖對接下來的事感到噁心,但並非不能克服,死了的人和死掉的雞鴨魚沒有什麼區別,把冰錐捶掉,把人往雪地裏一埋就行。

    蕭峋滿臉不贊同:“這事太髒手,還是我去。”說完越過謝齡,奔向吳芳年。

    吳芳年是寂滅境強者,和高階妖獸相同,身上處處是寶,即使死了,很多部位都能用來當材料。蕭峋對這種事沒興趣。他動作麻利,拍了張符融化冰錐,再用一張符把吳芳年從地上弄起來,丟到數裏開外的一個林子裏。

    謝齡站在一旁看着,見他處理得算是妥當,邁開步伐,向另一處走去。

    “師父要去哪裏?”蕭峋問。

    “去看看穆北他們。”謝齡回答。

    “我也去。”蕭峋一溜煙追上謝齡腳步。

    卻聽謝齡對他道:“你留下。”

    “爲什麼?”蕭峋不滿又不解。

    謝齡同他解釋:“謝風掠還在這裏,你留下照應。”

    蕭峋:“……”

    留下照應,他能把他照應成屍體,和吳芳年擺到一起。蕭峋腹誹。但想歸想,蕭峋不敢真這般做。他和謝風掠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可還不到要殺死對方的時候。

    蕭峋唯有應下,卻也不願就這般讓謝齡走。他想診一診謝齡的脈,看看這人具體恢復了幾分。

    這並非不合情理之事。蕭峋直接道:“我想替師父診診脈。”

    謝齡沒拒絕。

    蕭峋先把謝齡左手腕脈,再把上他右手的,分別探了數十個呼吸,才收回手。謝齡一直觀察着蕭峋的表情,見這人這一次不再擺出一副診出絕症的臉了,莫名有些想笑。

    />????“師父應該也感覺得出體內真元運行得更順暢了,剩下的等出去後再慢慢調理。”蕭峋輕聲着,幫謝齡把衣袖小心攏了攏。

    “嗯。”謝齡應了一聲,心說雖然不一臉苦大仇深了,但仍然像個老中醫,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

    “師父的情況,有多少人知道?”蕭峋謹慎地將聲音壓得更低。

    聽見這話,謝齡那些不着調的心思收起,斂下眼眸。

    蕭峋。他在心中念眼前這人的名字。

    這是他的徒弟,和從前的雪聲君無關,和任何人無關,是他當時忽然起了心思點入門下。蕭峋待他很好。這份好,也和從前的雪聲君無關,和旁人無關。

    他們之間是相互的,無需隱瞞,也沒必要隱瞞。

    “包括你在內,只有三人。”謝齡擡眼望定蕭峋,告訴他。

    這樣的答案在蕭峋的預料中。

    他想,古松定是三人中的一個,那另一個會是誰呢?人間道的宗主?無論是誰,反正只有三個人,而他是其中一個。

    蕭峋心裏美滋滋的,隨即又想到,上一世的時候,謝齡的經脈應當沒有斷過——謝齡的情況能瞞,但註定瞞不了太久,瞞不過太多人,時間一長,江湖上定會傳出風聲。他不曾聽聞過這樣的風聲。而當初謝齡殺他的時候,每一招每一式都無比流暢,不見半點經脈受阻現象。

    應當是這一世發生的事,蕭峋得出判斷。

    那下手的又是誰呢?他或她,打碎了謝齡的經脈,卻沒殺死他,會不會再來呢?蕭峋越思索越覺得前路危險,心情轉爲擔憂,伸手進袖子裏一翻,遞給謝齡兩樣東西:“師父,這個給你。”

    “戒指?”謝齡眉梢半挑。

    “吳芳年和孤晴的鴻蒙戒。”蕭峋道。

    原來是戰利品。人並非他殺的,謝齡沒有收的道理,搖頭:“你不用給我。”

    “這上面有他們的神識烙印,我才清靜境,留着也打不開。”蕭峋道。謝齡不接,他便抓起謝齡的手,將它們放到他手心裏。

    兩枚鴻蒙戒色澤質地不盡相同,但都古樸雅緻,常年蘊養在高境界強者手中,富有靈氣。謝齡掂量着它們的重量,想了想:“我幫你打開?”抹除神識烙印並非難事,再不濟,他還能尋古松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