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病人家屬見了，湊過來問：“那是你兄弟？”
顧城沒否認，只“嗯”了聲。
“你們家對他可真好，那小夥子要是生在我們家，怕是得瘸。”對方搖搖頭，有些羨慕：“手術費不便宜吧？”
顧城盯着手術室：“不清楚，醫生沒說，我就交了個押金。”
“哦，可能是看你穿得好，能負擔得起。像我們這樣的，不交錢不給治，怕白嫖。”
顧城瞅了對方一眼，發現也還好。人雖然瘦，可精氣神很好。衣服上雖然有補丁，但不多。
又垂眸看向自己，發現也不比對方強多少。從林子裏出來沒換衣裳，雖然沒補丁，卻到處都是髒污。
不明白對方爲啥得出這樣的結論，想了想，聊起了其他。比如說，這裏盛產什麼。
“要說我們這邊啥好喫呀，那當然是海鮮！”對方吸溜一下口水：“就是有些貴，還限量。不過能趕海，撿一些小蝦小貝。”
顧城點點頭，表示瞭解：“這邊有什麼好喫的水果嗎？”
“水果？那可多了！什麼龍眼、荔枝、楊梅、香蕉、火龍果......”
顧城從兜裏掏出個素包子，跟對方八卦起來。通過聊天，瞭解了不少東西。決定等天亮了，就去囤貨。
對方見顧城這麼上道，更加開心了。壓低聲音說了許多小道消息，倒是給顧城省了不少麻煩。
等手術結束，顧城跟對方道別。將沈繼推進病房，那人都沒反應過來，面前的，是個外地人。
沈繼的手術很成功，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顧城坐在一旁，看着還在昏睡的沈繼，心想：“真是欠了你的。”
飯是用不上了，趁病房沒人，顧城將其收進空間。出去轉了一圈，從空間拿了些住院用的物品，放到牀頭，才坐到一旁陪着。
說實話，他都好久沒洗澡了，身上巨癢。可擔心沈繼醒來沒人照顧，只能就這麼忍着。
連日來的奔波，讓他身心俱疲。顧城坐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趴在牀邊，縮成一團。
沈繼是天微微亮的時候醒來的，醒的時候顧城還沒醒。有些恍惚地看着白色牆壁，不明白現在什麼狀況。
許久纔想起來，他被人救了。可是，他們不是在老林子裏嗎？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手指一動，驚醒了旁邊的人。顧城擡起頭，邊打哈欠邊說：“醒了啊！”
“嗯，我們這是在哪？”沈繼沙啞着聲音問。
“醫院啊！”顧城揉揉臉：“我們碰上了好心人，那人把我們送出林子，還送到了醫院。你的醫藥費，還是人家給墊的。”
沈繼眼睛眨啊眨，感覺自己幻聽了。就那老林子，碰見顧城都算老天開眼，居然還有其他人？
顧城輕笑：“我知道你不信，要不是自己碰上了，我也不信。可能怎麼辦，咱們就是碰上了。說來也是你小子命好，送醫及時。不然你這兩條腿，可就廢了！”
“啥，你說真的？”沈繼被轉移注意力，激動地差點坐起來。
沈繼臉上閃過一抹希冀的光，雙眼有些溼潤：“謝謝，謝謝你，也謝謝那位好心人。對了，好心人呢？”
“走了，說是有事。”
“沒留個地址？”
“我想留，但是人家不給！行了，別想那麼多。你好好休養，等將來，再報答人家。”
沈繼點點頭：“我聽你的。”
顧城見糊弄過去了，笑着問：“要去廁所嗎？不去的話我給你打飯。”
沈繼臉頰閃過一抹紅暈：“有些想小便。”
顧城點頭，伺候他小解。說實話，他還是頭一回這麼伺候人呢。還是一個，有些陌生的男人。
顧城撇開眼，不去看。等沒了聲音，纔將尿壺拿到廁所沖洗。等回來，就說要出去給他打飯。
“大哥，我想給單位打個電話。”沈繼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特別麻煩。可他得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至少，也要把那幾位戰友的情況報告給上面。
“我去問問醫生。”顧城沒意見，心想要是來了人，他也能早點回家。
出去問醫生，醫生卻很猶豫：“我們這邊的電話不對外開放。”
顧城拿了一把糖：“我們也不是要給私人打電話。我弟單位特殊，這次受傷也與工作有關。這不剛醒，就惦記着把情況彙報給廠裏。希望您能理解。至於費用，我們掏，就按郵局的標準給。”
醫生想了想，就應了。這年頭，公家事要緊，他不好攔着。只希望，他們沒騙他！
顧城跟醫生說好，就去喊沈繼。爲了方便行動，還跟醫院租用了輪椅。將他推到辦公室，也沒停留，就出去了。
沈繼等人走後兩分鐘，才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一通報告之後，眼睛紅紅地掛上電話。
在辦公室調整一下情緒，才推着輪椅打開房門。顧城見他情緒不對，也沒問，交了錢就離開了。
把人送回病房，出去打了個飯。回來盯着沈繼喫完，就準備離開。
可也不能把人丟在這裏，正爲難呢，就見昨晚跟他聊天的男人過來了。
“呀，兄弟，你弟醒了啊！”
顧城點頭：“是啊，手術很成功。”
“那就好，好好養養，就又是一條好漢。唉，不說了，我給我媳婦送飯。”
“大哥，是嫂子病了？”昨晚光顧着打聽消息，都忘了問這點了。
那人搖頭，臉上帶了點笑意：“不是，是我兒媳婦生娃，生了個小子，五斤六兩。”
顧城反應很快，立馬起身道喜。完了壓低聲音問：“大哥，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弟？等回來，我給你帶包紅糖。”
這人聽完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顧城堅定點頭：“當然，我絕不說假話。正好，給你兒媳婦和大孫子補補。”
“那成，我回去說一聲就過來。”男人說完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