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着獎金買些肉，昨天我們造了那麼多，這春節，你怕是過不好。”
陳雪林笑着搖頭：“家裏有些幹海鮮，泡泡就是一道葷菜。小董姐要是饞了，就過來喫飯。”
董蘊點點頭：“好！哪天要是過去，我提前說。”
兩人在會議室待了許久才離開。一出來就聽說，廠裏發福利了。
陳雪林雖然年後會被調走，可現在還是紡織廠的成員。一份福利不能少，發福利的同事，直接給她送到了辦公室。
陳雪林笑着道謝，還給對方分了一包小餅乾。等人走了，才拆開來看。發現有一兜蘋果，一塊兒棉布，一桶茶葉，還有兩斤水果糖。
這禮挺重，陳雪林摸着那淡黃色小碎花棉布，還挺喜歡。
“這顏色，等春天可以做身連衣裙。”說完把東西收到包裹裏，就發現大夥兒都把福利領回了辦公室。
一個個欣喜地拿出布料，愛不釋手。
“哎呀，還是在廠裏上班好，過年過節能發到布。”
“是啊，我家小子今年有新衣服穿了。”柏會芹摸着深藍色的棉布輕笑：“等回去就給他做。”
陳雪林發現大家的棉布不一樣，就問了句：“是可以自己選嗎？”
“是啊，布料長度都一樣，就顏色圖案不一樣。小陳，你還沒領嗎？”
陳雪林搖頭：“有個姐姐幫我領回來了，我的布料是黃色的。”
“黃色？那顏色好看，就是不耐髒。”柏會芹小心翼翼疊好手上的棉布：“不像你們小姑娘，我喜歡深藍色。”
陳雪林點頭：“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會芹姐手上的布料也很好看。”
就是好像比自己手裏的少。
將目光挪到對面，發現韓夢雯扯着一塊兒粉色格子布，正往身上比劃着。
那長度看起來，也就四五米。可陳雪林覺得，她的布至少十米。難道是趙大生看她要走，給她的補償？
陳雪林沒猜錯，趙大生因爲沒能把她留下，心生愧疚，就把自己的福利給了陳雪林。還囑咐發福利的人不要告訴她。
這是小事，對方滿口答應。陳雪林因爲沒親自領，也不清楚旁人的規格。這知道了，自然不能裝不清楚，趕忙找人瞭解情況。對方無奈嘆了口氣：“沒搞錯，給你你收着就好。”
陳雪林放心了，回去把布收進空間。等下班，拎着東西到門口等着，就發現顧城推着自行車過來了。
車上大包小裹，也是發了福利。有白糖、小米、油、海鮮乾貨，還有水果。
“看起來，你們比我們發的東西多。”
顧城點頭：“今年辦了幾件大案子，所以福利多。”
陳雪林表示瞭解，把自己的包袱掛到車上。兩人相跟着回糖廠家屬院，路上接收到無數羨慕的眼光。
也是，這年頭雙職工是頂頂好的條件。她和顧城，絕對在水平線之上。
兩人回到家，把東西收進空間。陳雪林抱着顧城撒嬌：“親愛的，跟你說件事，我被調到縣裏了。”
“什麼縣裏，爲什麼要調你？”
顧城皺眉：“你是說尤天榮？”
“對，就是這個人。我聽宣傳科同事說過他，好像離婚了，他媳婦兒被送去勞改了。”
顧城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尤天榮就是崔子靜那個姘頭。”
陳雪林：“......”這什麼人間慘劇啊！
“你說他圖什麼，又不缺女人，爲什麼要我去他部門。”陳雪林皺着眉，一點都不開心。
“誰知道呢！”顧城沒有說出心中的猜測，還安慰她：“沒事，咱們知道他的小辮子，大不了，就把人搞下去。調了也好，算是高升，以後簡歷上能更好看。”
陳雪林嘆了口氣：“我也沒法拒絕。”
“嗯，別怕。那什麼委會就在我們隔壁，姓榮的要是欺負你，你就過來喊我。”
陳雪林點點頭，隨即眼睛一亮：“這麼說，以後咱們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顧城曲起失職，在陳雪林額頭上敲了個腦瓜崩，寵溺道：“咱們本來就在一起上下班！”
陳雪林嘟起脣：“那不一樣。以前咱們只能相跟半路，以後咱們能相跟一路了。”
顧城輕笑：“是，把你帶過去，所有人都知道咱倆在處對象。”
陳雪林不以爲意：“就算你不帶，大家也都懂。”
***
轉眼到了年根根，這天，陳雪林正在辦公室擺爛呢，顧城就過來了。
一問才知道，是顧垣過來了。下午四點半的火車，問她能不能請個假。
陳雪林直接去找韓麗敏。韓麗敏知道她年後就要調走，根本沒爲難。痛快地準了假，還提醒：“反正明天就要放假，你要有事，就直接請了。”
陳雪林想了想，就在假條上多填了一天。今天回去招呼一下小叔子，明天和顧城回生產大隊，後天，就大年初一了。
這個世界跟她穿越前那個世界的七十年代不大一樣，沒有革春節的命，一羣人忙碌一年，還能休息個幾天。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對勞動者來說十分必要。
收拾了一下辦公桌，又給大夥兒拜了個早年，陳雪林帶着自己爲數不多的辦公用品，離開了紡織廠。
走到門口還嘆了口句：“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顧城笑着提醒：“年後還得過來辦手續呢！”
陳雪林瞪了她一眼，心說我還能不知道。
“可那時，我就不是紡織廠員工了啊！纔來幾個月，就離開，還真捨不得。”
門口陳大爺聽到這話，也是嘆了口氣。出來送別兩人，對陳雪林說：“小陳幹事啊，你永遠是咱紡織廠的人。以後過來，爺爺還給你開門。”
陳雪林笑着道謝，好給對方抓了一把水果糖：“嗯，多謝您這幾個月的照顧。”
陳大爺心中感動，揮着手說：“應該的，應該的。快忙自己的事吧，天太冷，老頭子我也要回去了。”
轉身走得飛快，不讓旁人看見他眼角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