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傅不懂什麼巨人不巨人的，就是覺得陳雪林聰明有文化。也聽得出來她在自謙，倒是更加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這邊事情告一段落，王同志、雲同志、冷煤相跟着回了廠區。陳雪林把現場恢復，帶着孩子們回了會議室。
傍晚，陳雪林提前帶孩子們來食堂等着。這裏很熱鬧，不少人聽說今晚有節目，都過來湊熱鬧。
陳雪林等了會兒，就等到了孩子們的家長。把孩子交給大人，纔去窗口打飯。
就算排練也不能讓大夥兒餓肚子，所以排練時間定到了晚上七點。
因爲顧城要來，陳雪林直接買了兩份飯。董蘊跟在她身後，一臉打趣：“真賢惠啊！”
陳雪林這個臉皮厚的直接點頭：“必須的！”
胡師傅聽到兩人對話，直接給陳雪林多打了一些。
陳雪林笑着道過謝，才接了過來。找了個空位坐下，沒多久，就等到了顧城。
男人身高腿長，走起路來似乎帶着風，剛進門就吸引了大夥兒的目光。
可他視而不見，從左到右掃視，直到看見一隻高舉的嫩白小手，臉上才露出燦爛的笑容。
彷彿冬雪消融。
顧城大跨步走到陳雪林跟前，脫去身上的圍巾，坐到她旁邊。
陳雪林把飯菜推到他身前，還沒開口，就被一股涼意刺激地生生打了個激靈。
顧城趕忙起身，嘴裏不停道歉：“進來太急，沒能散散身上的寒氣。”
陳雪林不在意，拽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笑着說：“多大點事啊，快喫飯！”
顧城輕笑，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紅燒肉一如既往美味，顧城感慨：“一會兒得跟神交已久的胡師傅請教請教。”
陳雪林點頭：“別空着手。”
兩人神色親密，吸引了不少人注目。尤其是對面的董蘊，看兩人咬耳朵，眼裏滿是羨慕。
陳雪林注意到了，伸手給董蘊夾了塊兒紅燒肉：“小董姐，快喫呀！”
董蘊點點頭：“嗯！”
晚飯時間很快結束，在大夥兒的幫忙下，食堂變了樣。
四周是桌椅，中間是空地。趙大生坐在最中間，其他人坐周圍，一副喫瓜看戲的模樣。
當然，這裏頭最多的，還是參加大合唱的成員。
陳雪林招呼小朋友們過來，一人發了一個橘瓣糖：“一會兒好好表現，等結束，姐姐請你們喫糖。”
小朋友們興高采烈，蹦着高說：“好！”
陳雪林挨着揉揉他們的頭，纔對雲同志、王同志、冷同志說：“你們也是，別緊張。等結束了，我請你們喫飯。”
說的是整個活動結束。
雲同志、王同志、冷同志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點點頭：“好！”
陳雪林又去看董蘊：“小董姐，你頭一個上，怕嗎？”
董蘊苦笑：“怕，但有什麼用？我現在只想早點唱完，然後看戲。”
陳雪林挽住她的胳膊：“所以呀，我纔給大家申請了頭一個。演完了事，省得心一直吊着。”
等韓夢雯僵硬着手腳上前，又抖着聲音報了幕，董蘊纔在陳雪林的鼓勵中，閉眼上前。
之前就聽說“董漢子”要唱歌，不少人對此嗤之以鼻。現在見她站到了舞臺中央，都屏氣凝神，想看笑話。
董蘊沒睜眼，怕自己慌。腦海裏回憶陳雪林教她時的樣子，嘴裏不自覺唱出了聲，由低到高。
“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
中性的磁性聲音迴盪在食堂大廳裏，所有人都被這特別的歌聲吸引。沒想到，“董漢子”唱歌這麼好聽！
一曲完畢，董蘊睫毛抖動幾下，才睜開眼。一睜開，就對上了大夥兒驚喜交加的眼神。
董蘊深深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厭惡。
鞠了個躬，在掌聲中離開。陳雪林豎起大拇指，董蘊展顏一笑：“也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這話給了王同志、雲同志、冷煤莫大勇氣。幾人心怦怦亂跳着，等報完幕，才手腳僵硬地站在兩邊，等待表演時機。
小朋友們倒是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因爲人多，更加興奮。一個個小臉笑的，小眉毛挑着，一本正經說教的模樣，逗得大人們哈哈大笑。
那幾個孩子家長，更是驕傲地挺起胸脯：“瞧瞧，那是俺家二狗子！”
雲同志、王同志雖然不及小朋友們自然，卻也順利演了下來。
廠區員工都沒見過這種藝術表現形式，壓根兒不在乎那些瑕疵，給予節目最高評價：“真是太有意思了！”
更加令人驚喜的是冷煤。雖然臺詞沒幾句，還是個笨笨的反面角色。可他臉上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大夥兒覺得惡人都沒那麼惡了。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等下了臺，衆人才發現，冷煤額頭上全是汗。大冬天的，居然出這麼多汗，可見是緊張壞了。
董蘊瞟了一眼，嫌棄道：“嘖嘖，真是沒出息。”卻還是給他拿了條手帕：“借你用。”
冷煤激動地，嘴脣都哆嗦了，可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陳雪林看得好笑，拉着幾人尋了地方坐下。董蘊他們找了靠前的位置，陳雪林和顧城卻坐到了角落。旁人見了，都曖昧笑笑，表示懂。
實際上，陳雪林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覺得表演無聊，想偷着嗑瓜子。
可包只有那麼點，想變出大量零食不現實。再說現在物資緊缺，給旁人喫，怕是會被罵傻。
如此這般便好，陳雪林低着小腦袋，一口一口喫得開心。
偶然擡頭，發現合唱隊已經站定，歐若梅站在正中間，露出大大的笑容。
陳雪林數了數，臺上七個人，有男有女。隨即不感興趣地低頭嗑瓜子。
沒有伴奏，人們也唱得鏗鏘有力。陳雪林總覺得，前頭少了個指揮。
很快，合唱隊換了曲子。歐若梅的聲音依然清晰，陳雪林覺得她唱得不錯。
又過了會兒，換成了純爺們兒合唱隊。盧福山站在正中間，朝大家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