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很多人都沾親帶故。所以於曉寒迫切地想完成任務回京都。
陳雪林不知道對方什麼意思，就笑笑，沒接話。
“聽說三丫在公社唸書？”於曉寒循循善誘。
“嗯，今年纔去的。”這點沒必要隱瞞，隊裏不少人都知道。
“學得怎麼樣，課程難嗎？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陳雪林婉拒：“多謝於知青關心，我家顧知青高中畢業，基本可以輔導我的功課。”
於曉寒也不惱，笑着說：“聽說顧知青是京都來的，他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吧？”
陳雪林心中冷笑，這是打探消息來了啊。她面上故作哀傷：“以前是挺好的，可今年......唉！”
“怎麼嘆氣了，是有什麼困難嗎？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
於曉寒關心的樣子，讓陳雪林幾欲作嘔，可她還得擠出幾滴眼淚：“隊里人都知道，顧城家出了點事，不再給他寄錢了。我倆現在生活可困難了，不然我也不用每天上山挖野菜採蘑菇。
於知青，你真能幫我？那你借點錢給我好不好？不多，就五十塊！等我們有了還你！”
嘔死你，嘔死你，叫你不安好心！陳雪林腹誹着，期待地看向於曉寒。
於曉寒沒想到陳三丫是這樣的陳三丫，這跟其他人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什麼柔弱可欺，什麼膽小如鼠，他們都是騙他滴！可騙他有什麼好處？
實際上於曉寒就是問錯了人。要是問劉雨馨或者崔子靜，更甚至丁春妮，都不會得出這樣的答案。也就觀感停留在陳雪林穿越前性格的那些人，纔會這麼說。
“那個，我身上沒這麼多錢，我回去數數，看有多少，稍後再......”
“我讓顧知青去找你拿！”陳雪林直接說道。
羅小胖也出來湊熱鬧，擡手戳了一下陳雪林的胳膊：“陳同學，你是沒錢交學費嗎？你別擔心，我回家問問我娘，看她能不能借你三塊！”
陳雪林感激笑笑：“多謝羅同學好心，還有於知青，多謝你慷慨解囊。”
於曉寒臉都黑了，他本想糊弄過去的，現在是不出血不行了。
可他還得保持風度，點點頭：“好說好說。”
“對了，你之前的學費？”
“跟別人借的。顧知青原本不打算送我去學校的，可我聽說城裏廠子招工都要求初中文化，我想念書，就只能折騰他。他沒辦法纔跟別人借錢的。早知如此，我就早幾年唸書了。”
陳雪林一副懊惱的模樣，倒是把兩人糊弄過去了。
她再接再厲：“別看我現在正正常常，可身體底子虛，上回淋個雨就暈過去了。顧知青時常唉聲嘆氣，說要是有錢，就能帶我去城裏大醫院檢查檢查，好去了病根兒。”
於曉寒點點頭，對心中那個猜測加深了幾分。
可他還是試探了句：“顧城就沒有什麼老物件嗎，聽說那個可值錢了。”
陳雪林詫異地看了於曉寒一眼，一臉不解地問：“他一個下鄉知青帶老物件幹啥？有那些東西的，祖上不是豪就是官。不一定要下鄉。他就一普通人，去哪搞四舊？”
羅小胖一臉驚恐地搖頭：“沒有沒有，那玩意兒要命。我家八輩兒貧農，成分好着呢！”
陳雪林點點頭，又問於曉寒：“於知青，你家也是京都的，聽說那裏權貴多，你家是不是藏了老物件？”
陳雪林一臉八卦，就連羅小胖都雙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於曉寒身子一陣發寒，心想這丫頭，怎麼跟顧城一個德行，問着問着就問自己身上了。
趕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聽別人說的。”
陳雪林“哦”了一聲，也沒繼續問，當沒發現對方的小心思一般，擺擺手和羅大宣離開了。
“陳同學，我感覺那個知青不對勁兒。”兩人走遠，羅大宣湊到陳雪林耳邊悄咪咪說道。
陳雪林點頭：“他好像很關心咱們的家底。你往後小心點，嘴上把好門兒。家裏有啥不該出現的都藏好，別讓他進去。”
“好，我知道了。”羅大宣覺得回去得跟他娘說一說，以後對這些知青警惕點兒。
“行了，我到家了，今天多謝你。”陳雪林看着近在眼前的自家大門，笑着說道。
“你先進去，鎖好門我再走。”羅大宣謹記顧城和白隊長的叮囑，一定要看陳雪林進屋才能走。
陳雪林擰開門鎖，笑着從兜裏掏出兩塊兒牛軋糖遞給對方：“吶，送給你，快回去吧。”
羅大宣流着口水接過，點着頭說：“陳同學再見！”
“再見！”陳雪林關上門，回屋倒了點熱水洗漱，感覺清爽後纔拿上糧食蔬菜，去廚房做飯。
簡單炒了個土豆絲，醃了個黃瓜，再配上藏在炕櫃裏帶有包裝的醬牛肉，喫得噴香。
等收拾好碗筷，陳雪林換上睡衣躺炕上睡覺。
今天一來一回，走了兩三個小時，外加考試、做飯，還挺累的。
沒多久，屋裏就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
顧城是半下午回來的，一回來就發現院門是從裏頭鎖上的。
他笑笑，輕拍兩下，等了許久，纔等來陳雪林開門。
透過門縫，顧城看見陳雪林穿着鵝黃色睡衣噠噠噠跑過來。
她頭髮微微卷曲隨意披散着，皮膚白皙光滑的在陽光下簡直像發光。
陳雪林打着小哈欠，一臉迷糊地問：“顧城？”
“是我！”顧城笑着說。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雪林沒有猶豫地打開門閂。把人放進來，伸了個懶腰，問道：“餓嗎？”
顧城揉揉咕嚕亂叫的肚子：“還真有些餓！”
他雖帶了乾糧，可也不能無止境地喫啊。別人都啃一個饅頭，他啃兩個，像話嗎？
“廚房裏給你留了飯，你熱熱再喫。”陳雪林說着，給顧城倒了熱水：“先洗洗吧！”
他身上都是汗，雖然不難聞吧，可皮膚在反光。衣服上都是灰塵，一拍，怕是都能濺起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