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每次見到顧知青都會慌，有些害怕，還有些臉紅。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鬧得太大，搞得她都有條件反射了。
“嗯，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陳雪林擡手捏捏她的臉：“都過去了！”
丁春妮點點頭：“嗯嗯，雪林姐，你怎麼不放牛了？今天大隊長說的時候，都把我嚇到了。”
陳雪林尷尬了一瞬：“那個，我不太舒服，就把工作辭了。”
丁春妮一驚，趕忙拉住陳雪林的胳膊問：“雪林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找大夫看過？”
“沒有沒有，就是女人家那點事兒。”陳雪林笑着說。
“哦哦！”丁春妮鬆了口氣：“來那個的時候，是挺疼的。我娘說等將來結了婚就好了。”
陳雪林不以爲意，因爲很多人即便生了孩子，來大姨媽的時候也照樣痛不欲生。
“後來呢，誰接手了放牛娃的工作？”
丁春妮吐吐舌頭：“我本來想搶的，想着你要是後悔了，還能還給你，結果魏陽出來截胡了。那妮子死性不改，還惦記着過年那會兒的事呢。不過她娘不是個好說話的，揪着她耳朵不讓幹。後來是你堂姐接手了放牛娃的工作。”
“我堂姐，陳雪英？她怎麼好好的要放牛！”
丁春妮壓低聲音：“估計是想跟你較勁兒。咳，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爭的，她家裏人又不逼她下地，就爲了那口氣去放牛？以後每天被栓到山上，有她後悔的。我娘就是擔心我每天出去瘋跑，會被曬得更黑，纔不讓我爭的。”
陳雪林輕笑：“嗯，桂花嬸兒很疼你。”
丁春妮點點頭，笑得很甜蜜。
兩人天南海北地聊了會兒，等快中午的時候，陳雪林聽見了院子裏的“砰砰”聲。
她下炕準備開門，結果西屋的顧城動作更快。三兩步走到大門口，把侷促的牛盼娣請了進來。
“啊，盼娣來啦，快坐快坐！這還是第一次來我家吧！”
陳雪林挺高興的，拉着牛盼娣的手就往炕上按。
結果小姑娘往旁邊躲了躲：“雪林姐我就不坐了，身上還髒着呢。你沒事吧，聽說你生病了！”
“沒有，就是肚子疼，不太方便放牛。”
牛盼娣瞭然，她也是痛經中的一員，每個月那兩天，恨不得厥過去重新投胎。
可惜牛家那個龍潭虎穴，壓根兒不會體諒她，反而使勁兒壓榨。恨不得把她磋磨死。
根本不像顧知青會心疼雪林姐，讓她休息，都不用上工。
“你沒事就好，那我回去了。”牛盼娣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她低下頭，腳趾扣地，感覺能扣出半個地球。
陳雪林對這個救命恩人很有好感。她拉過一個椅子來：“既然不想坐炕，就坐凳子。好不容易來一趟，喫過飯再走。對了，你不回家沒問題吧？”
牛盼娣懵懵地搖頭：“他們不會管我，反而會慶幸能省一頓飯。”
陳雪林嘆了口氣，心想這姑娘可真苦。
就連丁春妮也心有慼慼，相比起來，她娘對她真是太好了。
陳雪林接住她的話：“盼娣就留下來吧，嚐嚐我的手藝。對了春妮也留下來，咱們姐們聚聚。”
丁春妮大大方方點頭，倒是搞得牛盼娣不好意思拒絕了。
得到肯定，陳雪林蹦蹦跳跳跑到西屋敲門：“顧城，中午我想請盼娣和春妮喫飯。”
“好，我給你們做。”顧城出來揉揉她的發。
陳雪林沒拒絕他的親暱，只嬌嗔着說：“不用，我說了要讓她們嚐嚐我的手藝。”
顧城不贊同地蹙了蹙眉，擡頭對上牛盼娣的目光：“雪林這兩天特殊情況，今天就由我來做飯。等改天她方便了，再下廚宴請你們。”
“啊，不用不用，多謝顧知青了。”牛盼娣受寵若驚，趕忙站起來說道。
顧城點點頭，示意對方坐：“不用拘謹，你們和雪林聊聊天，我去做飯。等好了叫你們。”
“哦。”牛盼娣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懵。
在他們家，做飯都是女人家的活兒。如果不是擔心她偷喫，她爺奶爹孃肯定會把一日兩餐交給她。
她倒是聽說過，別人家不會像他們家那麼往死裏磋磨女孩兒，可也不會有男人主動洗衣做飯。
顧知青的表現，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給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顧城離開了，陳雪林見牛盼娣呆愣愣的，就笑着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回神啦！”
牛盼娣臉頰爆紅：“雪，雪林姐，男人也可以做飯的嗎？”她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陳雪林再次在心裏嘆口氣。
這姑娘，知道反抗歸知道反抗，可惜眼界有限，沒見識過後世男人的全能。
於是笑得很燦爛：“當然可以！沒有什麼工作必須是男人或者女人做的。就像洗衣做飯，雖然大多數人認爲是女人家的活兒，可現在鼓勵男女平等，那麼和女人平等的男人，爲什麼不可以？
人都是相互的，不能可着一人欺負。”
牛盼娣聽後眼睛都亮了：“這樣嗎？那我以後要找個會做飯的對象！”
“可以呀！相信我，會做飯的男孩子多着呢，第三生產大隊沒有，咱們就去公社找。公社沒有，就去柳全縣找。柳全縣沒有，咱們就去陶平市找。反正好男人多得是，一點都不少。”
所以，可別把目光盯在田本善那個中央空調身上了。
只是陳雪林沒想到，牛盼娣根本沒在雲陽省找，人家把目光放到國際，拐了箇中西混血的華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前兩個小女生都被自己忽悠的眼神亮晶晶呢。
陳雪林輕咳兩聲：“那個啥，這些話你們聽聽就好，可不敢回家跟大人說。長輩們還是很傳統的。”
丁春妮和牛盼娣點頭，表示不會說出去的。
然後想到什麼，丁春妮湊到陳雪林跟前擠眉弄眼：“雪林姐，你知道嗎，現在城裏流行一種蜈蚣辮，可好看啦。我已經學會了，你要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