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張皇后是真的做了一些準備的,而看着女官眼神之中的殺意,可想而知,絕對不是一般的準備,最重要的是,這女官提到皇帝的時候,那殺機之重,似乎,早已按耐不住。
這可絕不是一個宮中女官應該對皇帝的態度。
張皇后搖了搖頭,道:“暫且停下,等我的命令行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中年女官聞言,神情似乎有些失望,看着張皇后,道:“娘娘,當真要如此嗎?此次,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或許能夠,直接決定了未來的勝局。”
張皇后何嘗不知道呢,可是,且不說這一次的確事關大局,就說,她所想的,難道其他人,就不會防着嗎?
那一個個,可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他們的心眼子,太多太多了。
這些人,看似沒有什麼動作,可卻把一切都想的清楚無比,吳淚的事他們能算計,納蘭他們能算計,葉虎嘯和西方勢力他們甚至都能算計,那又怎麼會算不出每日裏身在龍國,身在皇宮的她呢。
她張皇后想當女皇之心,不說是路人皆知,但是,真正有能力,有實力之人,卻是人人皆知。
“你確定,我們能贏嗎?再說了,現在也不是時候,風險,太大,真要是中間出了岔子,龍國的損失,我承受不起,也不能承受,此事,暫且作罷,明日,等候命令吧。”
“放心,有的是機會,但是再等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裏,張皇后的眼睛,閃爍一絲冷意,道:“皇帝和大執政長之間,我和皇帝之間,大執政長和我之間,我們現在是相互依存,卻又相互忌憚的情況,可卻也不得不承認,在三人之中,我的實力是最弱的,而且,其他方面也不佔據任何優勢,甚至,只要我有任何動作,我或許纔是那個舉世皆敵之人,所以,急不得,也不能急,否則,便是萬劫不復。”
張皇后把這一切都看的很清楚,她不笨更不蠢,否則,怎麼可能屹立在皇宮這麼多年而不倒?
只是,提到這些的時候,張皇后的神情,就有些哀傷。
舉世皆敵,不是開玩笑的,這其中,甚至還包括她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親人。
她,要做皇帝啊。
做女皇帝啊。
可皇位,只有一個。
她坐了,皇室子孫,怎麼可能同意?
所以,哪怕她不想,也不願,她和皇帝之間,必有一戰,而且是,你死我活的一戰。
甚至,哪怕她說她現在後悔了,想要放棄了,恐怕,都不可能了,因爲沒人會信,也不敢信。
皇帝,身體其實也不是太好了,張皇后甚至能夠明顯的感覺出,皇帝面孔下隱藏着極其急躁的情緒,這種情緒,不僅僅是針對外敵的,更是針對她這個皇后。
皇帝若是死了,而張皇后不死,未來無論誰做皇帝,鬥得過張皇后嗎?
難道,就這樣看着張皇后垂簾聽政,然後,把皇室子孫一一廢除,打殺?
所以,皇帝不可能放過張皇后,而皇室子孫,也不可能當張皇后的傀儡,這就是張皇后,面臨的最大的難關。
因爲這些人,都是她的親人啊,可卻,全都成爲了死敵。
搖了搖頭,張皇后嘆了口氣,道:“這是一條不歸之路,要麼,踏上巔峯,榮耀加身,要麼,萬劫不復,身死道消。”
“我沒有任何的優勢,但現在,這一次,未必就不是我的機會。”
“這一次,很多人都會跳出來,很多事也都會慢慢的清晰起來。”
“納蘭和吳淚的爭鬥,各大勢力紛紛參與,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種洗牌,可實際上,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洗牌的前奏呢。就看,誰能把握住機會了。”
“或許,這也是唯一一次,最後一次,能讓我勝率大大增加的機會了,絕不能放過,更不能讓任何人破壞。”
中年女官聞言,神情肅穆的看着張皇后,深深躬身,道:“屬下等,願爲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皇后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惆悵,似乎,心中有說不出的難言之隱。
“走吧,我現在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你們了。”
話語之中,充滿了蕭瑟之感。
她既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註定在這孤獨的旅途中,一往無前,要麼踏上巔峯,要麼,成爲路邊的枯骨。
這條路,不是沒有女人走過,但是相比男人來說,女人,太少,太少,能夠走到巔峯的女人,更是萬中無一。
而她,距離巔峯,似乎,只有一步之遙。
而張皇后離開之後。
皇帝坐在那裏,沉默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恍若自言自語。
“何苦來哉,何必如此,明明有光明坦途的大道,非要走着十死無生的死路,我知你想幹什麼,可,就算讓你走到巔峯,你又能,彌補什麼?”
“就算你想死在他的懷中,想讓他對你產生一些憐惜之情,可他,還能回來嗎?”
說到這裏,皇帝的臉上,沒有憤怒,只有惋惜,也只有,苦澀。
堂堂皇后,嫁與他三十年,生兒育女,結果,卻與他成了只能活一個的死敵。
最讓他寒心的是,她的心,從未屬於過自己。
皇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恢復了冷靜,走回書桌前坐下,輕聲道:“查出來了嗎?”
房間裏,空無一人。
可此刻,卻有人在陰影處單膝下跪,看不清容貌。
“回陛下,他們,都已經死了。”
皇帝聞言,微微一愣,皺了皺眉後,輕聲道:“全都,死了嗎?呵呵,能夠見到葉虎嘯之人,都是我龍國身份地位勢力都不弱之人,結果,什麼都還沒做,就全都被葉虎嘯給殺了,真是,惹人發笑啊,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