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朗幾人:“……”
周沉道:“告官啊,就他會告嗎?”
裴文朗陪着笑臉:“周管家,您能再說的明白一點嗎?”
周沉道:“小小姐告訴你們,家事是由威武侯府內部處理。你們當初雖然偷盜,但只要把東西還回來。威武侯府不追究,官府也不會追究!”
“可裴嵩那老王八不肯還!”他們也有點心虛,是他們送出去的,不是裴嵩搶的他們的。
周沉輕嗤一聲:“你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御賜的東西,你們有這個資格送?你們分明只是借給他把玩,他卻想據爲己有,說你們送給他了。”
裴文朗幾人如同醍醐灌頂,對呀,告他y娘y的,就只他裴嵩會告官嗎?
周沉又提醒:“你們這段時間在府裏做事可沒少你們的工錢,別捨不得銀子。找個厲害點的去寫訴狀,再請個好的訟師。還怕贏不了官司嗎?”
這麼久,這麼多人,要全湊起來,湊個三五十兩還是可以的。
裴文朗幾人雖然感覺肉疼,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這時,周沉又道:“不過,裴嵩已經告了,官府的人大概馬上就會來找你們,你們現去找也來不及了。”
這句話一出,他們原本還在心疼銀子,瞬間就有了一種緊迫感,臉色也變了。
周沉慢條斯理地又道:“不過,我這老頭子心善,聽說裴嵩把你們告了的消息,就知道你們需要訴狀,所以幫你們寫了個。”
他從拿中拿出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張。
裴文朗接過,這上面所寫,幾乎就和周沉剛剛對他們說的意思一個樣。
裴文朗高興地道:“妙啊!”
幾兄弟傳閱了一下,每個人都是一臉喜色,有了這訴狀,他們底氣都足了幾分。
周沉一伸手:“承惠,五兩銀子!”
他們驚訝:“什麼,你還要銀子?還要五兩?”
他們幾兄弟,加上兒子侄子大小這麼多人,一個月的月例加起來也才五兩銀子!
周沉更驚訝:“這是老頭我的心血,你們竟然想白拿啊,算了算了,你們還回來吧,另請高明去!”他劈手奪過,將紙張往懷裏放。
幾人趕緊說好話。
周沉不爲所動道:“你們不想出銀子,我也理解,不過一分錢一分貨,想要這份,五兩銀子一文錢不能少。喏,不想出銀子的貨在這裏,就當我友情支持了。”說着他從袖中又拿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
幾人傳閱了一下,臉上都是一副便祕的表情,就他們自己去寫,也比這個寫的好啊!
且不說見過了好的,又怎麼看得上一般的。便是時間也來不及去找別人。
裴文朗拉過他們,伸出手:“湊銀子!”….五兩銀子到手,周沉很滿意,他們也很滿意。
剛把訴狀拿到手中,便有門房過來報告:“都司衙門派人來傳喚下人房那幾個姓裴的!”
這話以前裴文朗一衆聽得慪氣不已,什麼叫下人房幾個姓裴的?
但是現實比人強,現在他們對這種稱呼已經接受良好了!
裴文朗幾人原本聽到都司衙門傳喚幾個字,就帶着一種天然的害怕情緒。周沉前面的話讓他們剛剛略略定神,後面的半句話又把他們打入了地底。
裴文朗立刻拖住周沉的手:“周管家幫我們!”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他們都是被裴嵩告的,所以都沒有時間去請,但這個周管家有時間啊。
周沉笑眯眯地道:“你們的算盤打的是不是太響了?請訟師不要錢嗎?這樣空口白話就要我幫忙,敢情我還得自掏腰包?”
裴文朗幾人忙道:“我們出錢,我們出錢。”
周沉摸着下巴上的短鬚,道:“請個一般的嘛,必然難勝;請個稍好的吧,未必能勝。請個必勝的,那是一定能勝。你們要什麼規格的?”
“必勝的,必勝的!”這還用問嗎?
周沉笑眯眯地道:“按現在的行情,一般的五兩銀子,稍好的二十兩,必勝的五十兩!”
這價格一報,差點把他們勸退,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那邊幾個穿着都司衙門班頭衣服的人在一個家丁的帶領下正往這邊走。
裴文朗急切間也顧不得了,再伸手:“還愣着幹什麼?快湊,每人二十兩五錢,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他們都是一支的當家,兒子們的月例錢也全在他們當父親的身上,但他們的兒子有多有少,自然攢起來的錢也有多有少。
裴林宣父子人數最少,滿手只有十兩三錢。
裴津儲掏出二兩二錢補上,還不忘叮囑一句:“以後記得還我!”
湊銀子湊得手忙腳亂,不過好在五十兩還真的湊齊了。
只是,這裴文朗兄弟四個,荷包裏頓時就空空了。這是在威武侯府做了近一年的下人賺的月例,就這麼空了。
他們心裏更是把裴嵩恨得要死!
同時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周沉身上:“周管家,你可一定要找個必勝的啊!”
“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都司衙門的班頭已經走近,周沉笑呵呵地迎過去,道:“幾位辛苦了!”
那幾人倒還算客氣,畢竟威武侯府就算如今連個侯爺都沒有,那也不是他們一個都司衙門的班頭能比的。
裴文朗幾人“依依不捨”地跟着班頭離開。
周沉對着他們的眼神,做出兩手遞出訴狀的樣子,提醒他們別忘了告官!….等人都離去,周沉去往澹漪園,心情極好地稟告:“小小姐,訴狀已經給他們了,另外,銀子都在這兒,這是訴狀的銀子,這是他們要託老奴幫他們請訟師的銀子!”
訴狀自然不是周沉寫的,而是小小姐隨手寫了讓他抄的。
沐清瑜笑笑,道:“這些銀子,周叔拿着,畢竟,周爺爺還要幫他們請“必勝的訟師”呢,不能白出力!”
周沉高高興興地道:“小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裴嵩不會歸還,還會去告官,早早的連訴狀都幫他們準備了!”
沐清瑜勾了勾脣,語氣中說不出的嘲弄:“貪婪的人,沒到手的覬覦不已,何況已經到了他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