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程一直和表哥爭來鬥去,沒想到連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隨便找個女人帶個孩子過來,就想栽贓到父親身上。
誰不知道父親九年前出京去賑災?如果這女人真的和父親有首尾,而且還留下了這麼一個孩子。她會等到孩子都已經八歲了纔來京城嗎?那定然是早早的就想到京城來享福了!
可這種栽贓的手段又噁心,卻又最有用!就像沾上了爛泥,哪怕甩掉了,也是一身髒。謠言僅僅只靠一張嘴,可是,若要自證清白,卻得費盡千辛萬苦!
好惡毒的心思!
這麼陰險狡詐毒辣的人,有什麼資格和表哥比?
沐清瑜站在不遠處的角落,一個誰也不會注意的位置。
此時,她也在看楚雲程。
當初,有人花了錢,要請千陌幫冀州甘邑郡旗下的鏢局護送一對母子進京。
千陌幫接到這單生意,本以爲只是普通的護送任務,但是從那婦人所表現出的種種,覺得似乎有些不尋常。只是一對母普通的母子,怎麼會被人追殺?
鏢師發現問題,便將消息傳到千陌幫接鏢所在地的分舵,分舵便立刻查了那對母子的信息,待查到消息後,他們便傳回京城總部。
既然這對母子是到京城的,沐清瑜自是多關注了一眼,這一看,讓她忍不住笑起來,同時,也也給千陌幫沿路分舵發了消息,讓他們務必將人安全護送進京。
雖說到了京城之後,便銀事兩訖,這母女二人也被人接走,沐清瑜並沒有去關注她們被安置在何處。
如果這是一個炸彈,總歸會炸開的。
再說,這炸彈明顯是針對着定遠侯府而來,她費那個心幹嘛?
當然,閒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想過,動這樣的心思,花這樣的精力,布這樣的局的,會是誰呢?
此時,楚雲程跳了出來。
對於楚雲程跳出來她一點不意外,但是,她不覺得這是楚雲程精心佈局的一切。
畢竟他在最初見到那對母子時候,雖然也是不形於色,但微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此時他跳出來,不過是這件事於他有利,所以,他順水推舟罷了。
於定遠侯府來說,這個炸彈突如其來,大皇子成天想着算計他的那些個兄弟,現在定遠侯成了別人的目標,也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於楚雲程來說,幸福來得太突然,他現在先得控制住局面,不然,若讓這母子二人離開他的視線,到時恐怕就死無對證,這麼好的機會,他豈肯放過?
沐清瑜看着眼底對於這天上掉餡餅砸中般喜悅的楚雲程,又一次看向那處閣樓。
離得太遠,又是從下面往上望,她什麼都看不到。
可她卻仍然很確定,真正的佈局之人,應該就在那裏。畢竟,布好了局,總要來看看結果的。只有那個地方,纔是最佳的,可以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地方!
而且,包括楚雲程,應該也是那人佈局中的一顆棋子!
這樣的熱鬧纔好看!
像傅語晗那種,陷於情愛,囿於內宅,不過是耍些心機用些手段,潑些污水仗些勢力,卻還自詡聰明,以爲所有人都能爲她所算計,着實無趣之極!
左青已經帶人從定遠侯府的人手裏把那對母子奪了過來。
柳氏大急,秦旭然這個世子在皇子面前也不夠看的,母子兩個都不由得跨前一步,柳氏再也顧不得了,向秦旭然使個眼色。
秦旭然也明白,這事他解決不了。
除非他可以從四皇子的人手裏把這母子二人給搶回來。
但今天這裏這麼多人,即使搶回來,也阻止不了別人亂說。要是沒有一個結果,這些人還不知道全程什麼樣呢。
但放任着他們被楚雲程帶走,事情便會更加失去控制的。
秦旭然急忙退後幾步,頭也不回的回去找秦幕昭了。
秦幕昭和大皇子在一起。
此時,秦幕昭剛送走成國公。
本來成國公女兒發生了這種事,他還留下來,還是很有誠意的,但是,這才走一會兒的傅小姐竟然昏迷不醒,成國公一聽就急了,表示要趕緊的回去請御醫給他的掌上明珠看病。
涉及到生病昏迷,秦幕昭當然是不便相留。
成國公匆匆而去,大皇子負手而立,轉頭道:“舅舅,你怎麼看?”
這裏此時並沒有別人,便是下人,也站得遠遠的。秦幕昭笑了笑道:“今日之事,不論是真是假,成國公都會嫁女了,等着喝喜酒吧!”
秦幕昭道:“梁王若娶了傅小姐,此事於我們來說不好也不壞!他早晚會成親,早日定下來,倒也省得去費心猜測!”
楚成鄴贊同地點的點頭。
兩人正準備轉身離去,就見秦旭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秦幕昭不由得擰了下眉,今日是什麼日子?秦旭然身爲世子,宜穩重練達,這跑的頭髮都飛起來了,成何體統?
他張嘴正要喝斥兩句,秦旭然已經跑到跟前,楚成鄴不是外人,秦旭然也沒有停頓,忙道:“父親,不好了。不知道是誰知道今日府裏面辦喜事,找來了一對母子,非要栽贓陷害父親,說那孩子是父親九年前賑災的時候在冀州甘邑郡留下的孽種!我和母親本想將人拿下,但四皇子卻派人把那對母子護住,我們無法和四皇子抗衡,事情快要失控了!”
秦幕昭原本和大皇子聊天時含笑而勾起的眼眸,瞬間掠過一片陰沉,他道:“我去看看!”
楚成鄴聽說楚雲程也在,道:“本王也去看看!”
自從他看出明崇峻那老東西不是真心幫他後,徹底把這老東西排除在外,然後和他的謀士們一起,給楚雲程設了一個局,斷掉了他在戶部的手臂。
楚雲程外家魏家的勢力幾乎都集中在兵部,以武將居多。戶部這個錢袋子,誰都想伸一隻手進去。
楚雲程花了四年時間才伸進去的這隻手被他的人斷了,想必是疼得狠了,所以楚雲程反撲了?
不過,上不得檯面的終究上不得檯面,用這種齷齪手段,想來斷他的手臂?
成國公匆匆出門的時候,正是府門前楚雲程強硬地把阮心蓮母子護住,與定遠侯府的人相對的時候。
掛記着女兒,成國公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別以爲他不知道,現在大皇子四皇子鬥得跟什麼似的,四皇子出面的事,熱鬧是夠熱鬧,但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還是他的寶貝女兒有眼光,選了一個兩不相關的皇子,很符合他成國公府一向中立的祖訓。
以後的皇帝位大抵是從這兩個皇子中出,誰不想要從龍之功,可是一步錯那可就是萬丈深淵。成國公府雖然在走下坡路,但在再保三代富貴還是不成問題的!選對了固然能讓傅府光耀門楣,再續輝煌,要是錯了呢?
這個險,他不冒!
他急忙催車伕:“快走快走!”
他還得趕着回去處理寶貝女兒的事呢,寶貝女兒不知道爲什麼就暈倒了,一定是被梁王給氣的。
這門親事梁王竟然還不願意,要不願意他就別下水救人了。當他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皇子呢?
別的皇子也就算了,他這個皇子。當年鎮國將軍謀反一事,多少年都過不去。所以他這個皇子雖然現在皇上倚重,那不過是皇上需要一個自己的兒子來管理京畿衛,而且他又恰好曾經從軍。就算表面看來他炙手可熱,可永遠也達不到大皇子和四皇子那樣的地位!
成國公有些煩躁的嘆了口氣。
雖不是最佳人選,誰叫他的寶貝女兒喜歡呢?
好在雖然他的地位頂尖也就那樣了,但正因爲如此,他不會捲入奪嫡之爭,也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寶貝女兒一生富貴還是可以保證的。
心情複雜的成國公回到府裏,連喝一杯熱茶的時間都沒有,就換了衣服匆匆趕往皇宮去了,據說是去請御醫。
定遠侯府門前,秦幕昭和楚成鄴都已經到了。
楚成鄴看着拿着把扇子,故作瀟灑的楚雲程,眼神陰暗生寒,不過被他極快的把這抹情緒掩入眼底。
他沉聲道:“老四,你這是幹什麼?什麼事值得你堂堂定王,尊貴皇子,在這裏像個下人似的守着大門,與婦孺之輩做口舌之爭?”
楚雲程毫不生氣,笑得甚是愜意,一副正義使者的形象,斬釘截鐵地道:“大皇兄,你這話就不對了。路見不平有人踩,普通人尚且有如此古道熱腸,何況本王身爲皇子,這更應該做好表率,堅定的站在百姓這邊,莫讓強權欺辱了弱勢,莫讓百姓覺得到了京城還求告無門!”
說完,他直直與楚成鄴對視,目光中,帶着隱隱的挑釁!
楚成鄴站在門前臺階上,微微帶着俯視,皇子的尊貴和不可侵犯的威嚴傾瀉而出,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仰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