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給五個人的饅頭,這四人嫌沒味道不肯喫,黃老四一個人便啃啊啃啊啃,還喫得有滋有味。
從昨夜到現在,什麼都沒喫的四人又餓又傷,有些撐不住了。
要是沒人喫東西吧,還能勉強撐着,但黃老四嘴就沒住過,龔左波伸手道:“拿來!”
他手疼,伸不出多遠,就這麼點小小的動作,也疼出他一身汗。
黃老四不解:“拿什麼來?”
“你是不是明知故問?饅頭!”龔左波幾乎要咬牙切齒了,這憨貨,是報復他之前說不喫這種東西吧?
黃老四一攤手:“喫完了!”他手裏就剩下一口,竟然還趕緊的塞進嘴裏。
龔左波:“……”
他決定了,見了張大人後,這個黃老四,他也不會留!
日頭偏西了,越發西垂,終於,龔左波四人盼的傍晚到了。
沐清瑜一衆卻沒有進城,畢竟,龔左波四人身上都是傷,還有那麼多女子,不好解釋。他們就在城外尋了地方露宿。
女子們也沒有什麼意見,她們之前被土匪們統一關在柴房裏,像貨物一般供挑選,被挑中的姐妹們立刻被拖出去,回來時便如死過一次。
現在,雖然是露宿,她們卻覺得無比安心。
四輛馬車排在一起,那些女子們已經下車。
龔左波四人還在馬車上,沒有人讓他們下來,黃老四自然不敢把他們扶下來。
沐清瑜在分喫食,喫食是中午在集市場上買的饅頭當乾糧同,雖硬一點,還能喫。
因着之前四個寨主沒喫,黃老四提着一大包上了車,所以這次他們沒給四人留,直把四人看得眼熱又口水直流。
這四人手中都有好幾條人命,這種窮兇極惡之徒,餓死也活該!
這邊,雲池撿了柴來,燒了個火堆,夜裏既可照明,也可以防蟲蚊。江闌去撿柴的時候,還撿到一隻野雞。
人多,一隻野雞肯定是不夠的,他拿回後,乾脆和江闌邱竺又出去一趟,三個人各有收穫。
不一會兒,野雞野兔,便招呼上了,用樹枝搭了架子在火上烤,不多大一會兒,香氣撲鼻,把龔左波四人更是給饞得胃中絞痛。
龔左波衝着黃老四使眼色。
黃老四頭皮發麻。
這麼多人看着,叫他去下藥?
他是憨,又不是傻!
嫌命長嗎?
但是寨主的積威,還是讓他站起身,向火堆走去。
沐清瑜擡眼:“有事?”
“女大王,我,我能喫個饅頭嗎?”他想喫肉,不過他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那個不會有他的份。
“先前讓你帶上車的呢?”
“我,我喫光了!”
沐清瑜看他一眼,扔了個饅頭過去。
黃老四接過,眼巴巴地看着烤得金黃流油的野雞野兔,突地道:“我,我如果告訴你們一個祕密,能喫一口肉嗎?”
那邊,龔左波四人豎起耳朵細聽,可惜離得這麼遠,根本聽不到說什麼。
宋勇有些擔心:“能成嗎?”
另三人覺得很有道理!
的確,對比明顯,現在他們擔心的就是黃老四太憨,事情會做不成功!
“先說說看,什麼祕密?”這邊,沐清瑜一邊往烤肉上灑調料,一邊隨口問。
這幾個人一直嘀嘀咕咕,她早就看見了。
一滴油脂從肉上滴下來,黃老四立刻從懷中摸出那包迷y藥,他毫不猶豫地道:“那個四,四寨主叫我把這些東西下到你們的喫食中。”
沐清瑜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這是迷y藥!”
“哦?他怎麼跟你說的?”
黃老四嚥了口口水,道:“他說要是我把你們藥翻了,把他們救走,他們和縣令大人熟,到時候讓我跟他們喫香的喝辣的!還說,你們去告狀根本沒用,縣令大人不會幫你們的!”
“那你爲什麼告訴我?”
黃老四終於把目光從烤肉上拔出來,道:“我又不傻,他們肯定是逃不掉的!還怎麼喫香的喝辣的?他們跑了我就是同謀,以後是要砍頭的!我不跟他們跑,頂多就在大牢裏蹲幾年。”
沐清瑜笑道:“恭喜你選對了!第一,你們的確跑不掉,因爲你根本沒有機會把藥放到我們的喫食之中;第二,誰說告狀,只能去找縣令?”
她袖中匕首滑落,刀光閃現,切下一隻兔子腿,遞給黃老四:“雖然你這個祕密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不過,選擇對了有賞!”
黃老四高興地接過,鞠躬九十度:“謝謝女大王,謝謝女大王!”
沐清瑜:“……”
女大王就女大王吧。
她把黃老四手中的那包藥接過,道:“你回去吧!”
黃老四走回去,龔左波立刻問道:“怎麼樣?”
黃老四斜他們一眼,道:“不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沒動手,而且還把這件事告訴女大王了。”他鄙夷地道:“你是四寨主的時候,和縣令大人是朋友,那是因爲你能送禮,現在你們都送不了禮了,還做什麼好朋友?當我傻?”
四人:“……”
黃老四倒戈,這羣人肯定會更防備他們,動不了手了!那就只能等到縣衙再說。
不理會四人慾要把他吞喫入腹的目光,黃老四就在車前,啃着兔腿,就着饅頭,喫得倍兒香。讓龔左波四人再次受到暴擊。
雖說知道龔左波四人不會甘心,也知道他們意圖煽動黃老四,沐清瑜也沒有理他們,明天就交官府了,自有官府來審查,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第二天清早,他們就動身了,這次路上沒有耽擱,辰時末就到了郡守府。
當發現這個衙門並不是自己熟悉的縣衙門,龔左波恍然明白,他最後的期待也落了空!
好在他還有最後一步棋,他看着沐清瑜:“這位女俠,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