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發現,那個被踹飛出來的,竟然是他家王爺。
如果沒有看錯,他家王爺的胸前,竟然印着一個腳丫子印?
爲什麼不是鞋子印,是腳丫子印?
其實楚昕元也是懵逼的,他推開門走進去,就聽見一陣水響,接着是一片風聲,模糊之中,他看見眼前一個大大的桶,桶裏熱氣蒸騰,就在他進門的時候,桶裏的人已經起身,極快地挑起桶邊的衣服,一個旋身,就穿在身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腳丫子過來,就把他踹出去了。
猝不及防!
而且他後知後覺自己闖了什麼地方,也有些氣短,摔在院子裏,一時竟然沒有起身。
嶽西嚇了一大跳,一伸手就去按自己的刀,竟然有人敢襲擊王爺!
楚昕元咬牙切齒:“回來!”
嶽西:“……”
他回來扶楚昕元。
楚昕元轉頭看茗兒,這個小丫鬟,說了那麼多話,怎麼不說這是浴房?裏面的人在沐浴?
在飛出房門的時候,他看清了,那被霧氣浸潤的清冽冷豔的一張臉,那是沐清瑜。
來探病,結果闖人家浴房了,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他什麼都沒有看見,若不是摔出來的那片刻看到那張臉,他連被誰踹的都不知道!可是說出來誰信?
能把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踹出去,她的病看來不要緊了!
可他若是就此離開,未免顯得心虛,讓人覺得落荒而逃。
他若繼續留下,一會兒面對沐清瑜又該怎麼解釋?
茗兒一眼快意,狠狠地瞪嶽西,叫你使妖法讓我說不成話,活該!沐姑娘威武!
楚昕元決定先留下來,自己無意中犯的錯,自己必須承擔。
不一會兒,沐清瑜出來了。
她已穿好衣裳,一頭青絲半乾,溫順垂下,帶着水氣。泡過藥浴後,她的臉色不再像之前蒼白,有了一絲紅潤。
腳上也穿着鞋子。
還是她常穿的淺藍色外裳,清淺不張揚。
她眼神冰冷,緩步而出。
楚昕元站在當地沒出聲,一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十分複雜。
嶽西感覺沐清瑜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垂着頭,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沐清瑜走到他們面前,看了茗兒一眼,又掃了嶽西一眼,冷冷地道:“會武功很了不起?在我的院子裏對我的人動手?”
嶽西恍然大悟,剛纔防止茗兒搗亂,他將她的穴道點住了。此時茗兒漲紅着臉,怒視着他!他訕訕地道:“屬下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他想起門房潘書也還被他點着穴道呢,頓時有些底氣不足。
“解開!”
嶽西急忙給茗兒把穴道解開。
茗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把那什麼的禮物往地上一扔,直接就薅住了嶽西的領子,九陰白骨爪往他臉上刨去,口中還道:“叫你使妖法,叫你讓我不能動!叫你不准我說話!”
嶽西狼狽地抵擋,既不敢還手,又不能任她刨,這要是刨中了,他臉上帶着幾個爪印,以後還怎麼見人?
沐清瑜看他的眼神淡漠又疏離,道:“梁王殿下,你以什麼理由私闖民宅?”
“本王……只是想來看看……”
“看什麼?”
“你的病!”他真的只是來看病的,不是來闖她浴房的啊!誰知道她宅子裏的浴房竟然建在這裏?正常的不一般在小耳房裏的嗎?
“我的病與王爺有關係嗎?”
楚昕元指指自己的臉,決定不要臉了:“景弦說你是因爲被本王休棄了,纔會大病一場,還將本王打了一頓!本王覺得心裏不安,所以來了!”
沐清瑜:“……”
他這是來賣慘的?不得不說,看着他揍成豬頭的一張臉,的確讓人感覺快意,不過,她不信楚昕元這樣的人,會站着讓人揍,她皺眉道:“景弦怎樣了?”
當着他的面,竟然問老七?
問老七就算了,還叫景弦?有這麼親密嗎?
楚昕元心裏極是不舒服,眉心不由得擰了一下,才道:“他好的很!”
沐清瑜不問了,道:“帶着你的東西,還有你的人,一起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楚昕元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那疏離淡漠的眼神,那原本就如凝脂一般,剛剛沐浴過後又添了幾分水潤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氣色已經好很多了。
他裝着沒有聽見沐清瑜的逐客令,道:“你大病一場,如今還沒恢復,本王派人去請御醫給你看看!”
沐清瑜不想理會他這樣的自說自話,拿話堵他:“就你認識御醫嗎?”
她自己治的,自信不會比御醫差。
不對,也不算她自己治的,在之前,東方墨曄曾給她喫過解毒藥,又讓人給她喝了一碗湯藥,那碗藥也是極好的良方。
楚昕元一聽,脫口道:“是不是楚景弦已經爲你請過御醫?”她認識的人中,認識御醫並能請來給沐清瑜看病的,只會是楚景弦。
他心裏又妒又惱,好你個楚景弦,倒會在沐清瑜面前賣好!
他目光冷了兩分,緊緊盯着沐清瑜:“你拒本王於千里之外,卻對老七這般好,你心裏早就有他是不是?”
嶽西正被茗兒追打,連頭髮都被薅掉了好幾根,他當然不怕茗兒這種毫無章法的打法,只是不敢當着沐清瑜的面還手,再說,茗兒一個小丫鬟,打中他又有幾分力氣?他皮糙肉厚並不怕,做個樣子讓茗兒出氣罷了。
他一直關注着那邊的,聽了王爺的話,他眼神一緊,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不會被打發到偏遠地方去吧?他現在戳聾雙耳還來得及嗎?
不過看茗兒專心致志地要薅他頭髮,顯然根本沒有聽見那邊在說什麼,他也無比專心致志地道:“茗兒,你別打,別打了,哎,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都打我多久了,還沒消氣嗎?”邊說邊向更遠的地方跑,離得遠點,沒聽見。對,就是這樣!
沐清瑜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一眼:“楚昕元,你真是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