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不自覺皺了皺眉。
楚雲程打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突地輕笑一聲:“聽說五弟也對明沁雪抱有心思?”
楚昕元擡眼看了他一眼,楚雲程對他的目光不僅是打量,還有猜忌。
他坦然:“小弟從戰場回京之時,意氣風發,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那時的確覺得做官當做大將軍,娶妻當娶明沁雪。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小弟意識到自己的淺薄。再說如今已經有了王妃,自然歇了這份心思!”
“哈哈哈,”楚雲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拍,道:“可惜呀,若是那個時候,五弟已經與爲兄一條心,爲兄定然助你娶到她。也不至於讓你和沐家之女綁定在一起!沐家那個長女,完全是沐明遠的棄子嘛!”
楚昕元道:“小弟如今不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兒,只想助四哥完成大業,以後當一個富貴王爺,此生心願足矣!”
楚雲程哈哈大笑,道:“說的好,你助爲兄得成大業,爲兄必許你世代富貴榮華!你我兄弟齊心,楚成鄴不足爲懼!”
他摸着下巴道:“但明沁雪麼,既然五弟對她已經沒有別的心思,那不如助四哥一臂之力。”
楚昕元淡淡地道:“四哥確定要小弟把精力花在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上?”所以剛纔他的建議,其實楚雲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楚雲程一滯,接着哈哈笑道:“開個玩笑!昕元,你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怎麼會拿些無關緊要的事分散你的精力?你用心爲本王籌謀,本王都看在眼裏,必不會虧待你!”
楚昕元道:“還望四哥把小弟的建議聽在心裏,小弟就告辭了!”
楚雲程神態親熱,親自送出院門。
等楚昕元離去後,楚雲程臉色就沉了下來。
老七他可以暫時不動,要動也只悄悄的動。
但是明沁雪嘛,他勢在必得!
楚昕元說了那麼多,不過是不想自己看上的女人投了他的懷抱而已。可楚昕元拿什麼和他比?換句話說,楚昕元只有依附於他,才能求一個以後榮華富貴。
可他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從皇后的肚子裏面爬出來,就註定他高人一等。
他想要的人,爲什麼要藏着掖着?
他本想讓楚昕元幫他抱得美人歸,楚昕元竟然拒絕了,不識擡舉!哼!
楚昕元離開定王府後,眼神幽深,有如不見底的深潭,楚雲程這白癡除了出生好,還有什麼?自負又愚蠢。
這分庭抗禮的局面,他已經穩住了,接下來,也該試着三足鼎立了。
夜。
無星無月,暗影瞳瞳。
一個黑影在梁王府裏有如一道輕煙,藉着花叢和樹木的遮掩,避開王府的護衛和巡衛,目標明確地向着楚昕元所住的麒麟院而去。
麒麟院是梁王府的主院,戒備森嚴,除了每個點都設有護衛,還有巡衛們在不時的巡視,裏面幾乎沒有什麼視角盲點。
麒麟院很大,那黑影對這邊的地形似乎也並不熟悉,繞了兩圈才摸到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此時也靜悄悄的。
黑影在離房間不遠處的花樹後的陰影裏謹慎觀察了一下,並沒有從正面去開門,而是繞到了後面,那邊有幾扇窗,黑影看準其中一扇,悄然潛近。
用極輕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窗子打開,那黑影像一尾躍水的鯉魚,輕巧地翻了進去。身形小巧輕捷,略顯單薄,似乎是個少女,也或許是個身量沒長成的少年。
這是一個寬敞的閣樓,沉香木的雕花的小榻散發着厚重又安神的淺淺木香,靠牆處是一排博古架,架子上擺放的東西或是卷軸,或是金石擺件,或是瓷器,或是玉器,無一不是有價無市的精品。
旁邊有個門,門開着,門那邊是寢殿,依稀可以看見室內牀帳低垂,上面有人在沉睡。
黑影壓低身子,輕手輕腳卻十分快速地開始翻找。
雖只是閣樓,佔地卻不小,但是黑影來去如風,終於桌案右邊抽屜的第三個格子裏找到了,打開的小小的盒子裏,是枚精緻的私印。
他眼裏閃現喜悅的光,從懷中拿出一方紙張,上面寫了很多字,只是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黑影尋着桌案上的印泥,醮了後,穩穩地將私章蓋在了落款處!
然後,他將紙張收好,私章又放回原處,還將抽屜恢復原狀。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升起,她想也不想地將博古架右邊最上層的一個卷軸抓在手中,還順手把旁邊的一顆珠子也收進袖裏,轉身就往窗邊撲。
他反應雖快,但是危險也來得快!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股勁風打向她的後背,他急忙向旁邊一讓,一聲悶響,一個鎮紙砸在牆上,整個嵌進了牆裏。
這樣的力度,要是砸中了黑影,黑影非得骨斷血流不可。
隨着這鎮紙砸來,一個穿着寢衣的身影兔起鶻落一般飛撲黑影。
黑影的反應也很快,兩人頓時拳腳相交,鬥在一處。
穿着寢衣的,自然是楚昕元,此時,楚昕元的心中既震怒又心驚,這可是他的梁王府,而且,是王府主院,他的寢殿,是防衛最周密的地方。
這個賊竟然不知不覺地潛到了他的臥榻之畔,若是這賊不是爲了偷東西,而是爲了殺了他呢?
若不是他天生醒覺覺得不對勁,這個賊是不是如入無人之境,得手後就跑了?
楚昕元自恃武功,也沒有叫人,兩人在這黑燈瞎火的閣樓裏拳來腳往,打得不可開交。
那黑影被楚昕元攔住,並沒有戀戰的意思,只想快點脫身,楚昕元卻是隻想將這個敢偷入王府的賊斃於手底。
他雖是皇子,並不是養尊處優長大,武功挺高強。
面對楚昕元越來越凌厲的殺招,黑影一時竟然脫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