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不想風燭殘年的老人還要再爲她擔心。
哪怕讓他欣慰的只是一個假象,她也得在他面前維持這個假象。
楚昕元就是看破了這一點。
不過,鹹魚也有鹹魚的堅持,她退而求其次:“我不住裴家。我會在外面另置宅子。”
楚昕元見她似乎心意已決,心裏的不舒服就更濃重了,他道:“梁王府便有別院和別莊,你要去住隨時可以!”
“那是你的!我要的是我自己的!”
“咱們現在份屬夫妻,不必要分得這麼清楚嗎?”
沐清瑜輕輕笑了一聲,但這一笑,卻並不是愉悅的笑,嘲謔更多一些:“梁王殿下,我這也是爲你考慮,如果我一直住在竹渺院,就算一年後你給我休書,於你終究是不太好。但若我搬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份屬夫妻而已,並無實質關係,那樣,你的心上人才不會誤會,才更容易接受你一些,不是嗎?”
楚昕元:“……”
沐清瑜心上人三個字一出口,他心中竟然不自覺地涌上明沁雪的臉容來,那樣美麗如仙般的女子,那樣尊貴雍華的女子,的確不應該染上絲毫的污跡。
若他染上了,就配不上她了。
可是,就算沒有染上,從今天過後,他和她也不再有可能。
之前,大皇兄想要拉攏他,也許會捨棄明沁雪。
但是今天,他已經不可能再站在大皇兄的陣營,所以,明沁雪於他,便是山巔之雪,只可遠觀其美,再不能擁有了?
明沁雪還會是他的!
想到這裏,楚昕元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道:“可以,但是,本王邀請皇兄皇弟來府作客的事你也知道,等此事完畢,你再搬!”
“成交!”沐清瑜答得響亮。
最多不過一月而已。
她還是等得的。
再說,她住的是竹渺院,這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仍然可以做自在的鹹魚,仍然可以睡到自然醒,不會有雜事來煩她,也不會有閒人來擾她,她有什麼等不得?
搬離,是爲原身,原身一生孤苦,生而不幸,生而不樂,死而不堪,死而不甘,大概最想要的,便是擺脫沐家,擺脫梁王府,擺脫那些別人加給她的桎梏,做一個乾乾淨淨,自由的,不被人擺佈的人。
也是爲了她,儘管竹渺院很自在,但不是她的,要出門,天天翻牆也是很累的。
事已經談完了,楚昕元沒有留下的理由。
何況,沐清瑜也沒有半絲想留下他的心,她連涼水也沒有給他倒一杯。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他還不想走。所以他問道:“那些嫁妝,拖到竹渺院?”
沐清瑜搖頭:“拖來拖去多麻煩,反正等你皇兄皇弟們來做客之後,我便會搬出去,到時一併搬走好了!”?
楚昕元原本是沒話找話,這個回答讓他不爽極了,他什麼話都沒說,這次是真的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