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嬪,這世上最溫柔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子,只因爲當初一封所謂的通敵信,便死於非命。
母嬪死的時候告訴他:“昕兒,你的舅舅沒有謀反,也沒有通敵,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不要恨舅舅,不要恨孃親,好好活着!”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查。
母嬪說的都是真的,他的舅舅,鎮國將軍,根本沒有謀反,那所謂的通敵信,是僞造的。
龍椅上的那個老東西,只不過是想要舅舅一家死,於是,舅舅一家就死了,連同他的母嬪也沒能活下來。
可笑,不過是功高震主。
他的舅舅,掌控着東夏的三分之二的兵力,是戰無不勝的,讓敵方聞風喪膽的戰神。很多人想他死,卻沒想到,最想他死的,竟然是他家族世代忠心的,願意傾全族之力相護的,龍椅上的那個老東西!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他還得扮成一個忠孝的兒子,他恨老東西,恨老東西強加給他的一切,比如,什麼狗屁聖裁,讓他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此時,看着沐清瑜的睡顏,他覺得他的恨有些沒有道理,老東西該恨,她,不該恨!
馬車搖晃中,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他太弱了!
因爲太弱了,他不能反抗那老東西,可他又比她強,所以,他無視她,仇恨她,欺負她,想讓她死,不要她在自己眼前礙眼……
那他和那個老東西又有什麼區別?
尤其是後來,他知道她的處境,知道她所經歷的一切之後。
他做錯了!
聽着面前女子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她睡着了。
他低低地,悵嘆般地輕輕道:“對不起!”
馬車到了梁王府門前,嶽西停了車,放好下馬凳,但是久久沒見車裏的人出來,也沒有說話聲,他也不敢撩開簾,就站在外面等。
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刻鐘。
嶽西心裏微沉,雖然他趕車的車位離馬車廂很近,雖然馬車廂很結實,而且他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但是,他心裏還是沉了下去。
難不成主子出事了?
他不再猶豫,撩開了車簾。
馬車裏很寬敞,一眼就能看見王爺坐在車門處,瞥過來的眼神有點涼,而坐在後頭些的沐清瑜,正在睡覺……睡覺……
這就是車廂裏一直沒有動靜的原因?
而且,王爺的眼神是,不準打擾?
嶽西雖然極快地放下了車簾,卻完全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
王爺對竹渺院這位是什麼態度,府裏誰不知道?
如果不是這位命大,那是已經死好幾次的人了。
可現在居然因爲她睡着了,就一直讓馬車停在這兒?
嶽西懵逼地站在那裏,不是,就算那位睡着了,可王爺是坐在車門處的,他就算下車也不影響吧?
嶽西呆滯了片刻,用手捂住了嘴,今天的事,他不能說,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