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明日方舟之諸神黃昏 >第一百三十章 威權民主
    在西薩卡茲戰爭結束後的這個月裏,特蕾西婭相當忙碌,先後制定經濟政策,爲好不容易重歸安定的薩卡茲人指引發展道路,給新奧蒙堡的天空塗抹陽光。

    她賣力的樣子讓夜萊斯特也不禁動容,巴別塔黨和薩卡茲復興黨本質上的目標都是重建薩卡茲人的國度,只不過在具體政治觀點上各執己見。

    復興黨希望讓皇帝歸來,用現代方式建立起一個集權的專制國家,就如同現在的萊塔尼亞或是伊比利亞,薩卡茲人將重新主導國家的一切,這也是保守派的普遍觀點,建立一個「只屬於薩卡茲人的薩卡茲國」

    但巴別塔大多數人期盼改革,期盼民主,期盼廢除無意義的種族制度。停止對非薩卡茲族羣的排斥,主張將歷代魔王的政策全部扔進垃圾堆——特蕾西婭想建立一個自由的,美滿的,真正不分種族,屬於所有人的大薩卡茲國,這個理想無疑要比復興黨的“薩卡茲人的國度”要更寬容,更偉大。

    但這個理想太虛無縹緲了,薩卡茲十王庭之間在近東內鬥了幾百年了,從第二帝國到現在的軍政府時刻未停。

    薩卡茲人內部族羣尚且互相不和,要是再給予卡特斯人,杜林人,甚至扎拉克人同等的權利,那會怎麼樣?

    夜萊斯特幾乎能想象到,那可真是一地雞毛,整天沒有個消停時候。

    大薩卡茲國將會成爲種族垃圾堆,能力很強的薩卡茲人總會自詡主人。而卡特斯人次之,適宜程度最差的杜林人和札拉克人肯定在這個多種族國家裏感覺不到快樂,而且可能遭到歧視。

    現在特蕾西婭想實現多種族平等,這無異於顛覆每個薩卡茲人的傳統價值觀,但似乎重建古帝國的奴隸制和階級制也不合時宜了,如何解決各種內部問題,這都讓人犯愁。

    她寫信給特蕾西婭,在政府第二屆議程中討論有關薩卡茲未來的政治制度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將決定薩卡茲國未來會成爲一個專制國家,還是民主國家。也決定這個國家到底會是多黨制的議會掌控國家權利,還是轉變爲一黨制的世界,資產階級和農民階級的關係呢?他們有一籮筐的東西要討論。

    如果西薩卡茲偏向民主,奉行自由市場並加以放任,那麼希之翼會很高興。

    但古薩卡茲肯定不會消停,他們會不停揪着君主制的優勢喋喋不休,只要政府犯下一兩個致命錯誤,他們就能借機攻擊所有民主派了。

    要是偏向君主制,在杜勒伊斯爲統治者加冕,擁立一位新的魔王來穩定薩卡茲們的人心,古薩卡茲就會堅定不移的支持政府,那麼希之翼肯定又不會滿意,李澄希望構建的多黨政治又會泡湯。

    那希之翼只要稍加施壓——比如撤裁投資,終止財政供給,收回新奧蒙堡賴以爲生的永動機,西薩卡茲政府就會立馬破產。

    這是內政角度,從外交角度來看,偏向多黨民主制肯定會受到哥倫比亞的歡迎,但薩爾貢肯定不會高興。

    偏向君主專制或者一黨專制,那麼毋庸置疑,薩爾貢和南陸集團可能向新興的近東國家拋出橄欖枝,哥倫比亞大概率會失望的撤回所有人員和投資。

    夜萊斯特迫切想知道答案,想知道特蕾西婭的想法,她身在郊外的施工區,卻恨不得立刻飛回去看一看結果。

    幾天後,答案出爐,復興黨人的幾個密友告訴她,特蕾西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第二屆內閣會議上,提出了一種類似於薩爾貢模式的“威權民主”和“種族自決”的方針。

    只不過,特蕾西婭的這個概念真猶如一股陳年老悶醋,直接讓夜萊斯特的心情滑落谷底,鬱悶不已。

    夜萊斯特愈發搞不懂了,什麼叫威權民主?

    這兩個詞拆開來看她每一個都能理解,但組合成一個詞兒她就大腦短路了,夜萊斯特喫驚的看着結果,在密友面前像個白癡半天說不出話。

    威權就是威權,怎麼跟民主能扯到一塊堆?這兩個概念水火不容,如果威權了就不可能民主,民主了還怎麼威權?

    然後是種族自決,這又是另一回事,在會議上,特蕾西婭還簡要提及了同西薩卡茲廢墟上的許多種族溝通的一些事情。他們都很高興薩卡茲人從萊塔尼亞人手裏奪回了自己的主權。

    也就是卡特斯人,札拉克人,一部分遷居到這邊的菲林,從地底冒上來的大量杜林族,以及其他薩卡茲種族,特蕾西婭表示,這些種族想要什麼樣的政府都可以。

    她希望按照習俗和概念,給當地建立一個由當地種族管轄的自治區,這被稱爲少數種族自治區。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決定他們的政府形式,而中央只負責給他們提供指導意見。

    她表示「標準應該由全民來定,而不是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士。」

    夜萊斯特懵了,這就是種族自決?解決近東幾百年來種族問題的辦法?

    在特蕾西婭提出的所有理念中,新經濟算搞得不錯的,對希之翼的穩定政策也還算一般,但「自決」這個概念真的是最模糊,最令人困惑的一條。

    想要把特蕾西婭的意思搞明白,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主發展,種族自治,全民表決,創建一個和諧的薩卡茲,讓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這種事情要如何辦到?

    夜萊斯特苦惱起來,杜勒伊斯宮那邊的漂亮話說個不停,但如何實行下去保證不出現問題是一件難事,尤其是基層公務員。

    越是琢磨特蕾西婭說的種族自決概念,夜萊斯特就越不安,腦海裏的難題就越多。

    “特蕾西婭在說自決的時候,她想的是個什麼東西?她是說每個種族,還是說某個部落,還是什麼不知名的薩卡茲羣體也能算進少數種族裏?亦或者指的是一片地區,比如蘭索尼戈那種普遍認爲的血魔地區直接就算做血魔自治區?”

    夜萊斯特覺得,特蕾西婭想出這麼個自治區概念真是個災難。這種毫無意義的說法只會帶來更加難以解釋的政策,她擔心反而無助於緩解民族和種族矛盾。

    千萬條性命會在鬥爭中葬送。有人爲了實現這個“自決”會不惜展開一場鬥爭,就像解放主義所說的那種暴力革命。最後變成那些一廂情願的理想主義者的春秋大夢,那些人不會去想實際問題,於事無補,現況更糟。

    正如夜萊斯特所問的那樣,她在巴別塔的密友同樣支支吾吾解釋不上來,特蕾西婭的政策太模糊不清,連希之翼的有關部門可能都難以搞明白她的意思。

    界限特徵首先就不清晰,是什麼造就了一個種族或民族?是文化傳承的認同感,是血脈相融的聯繫,是同一種偉大的信仰。區分某幫人是哪派的簡直就是災難。

    如果自治,自決,那麼該學習哥倫比亞的那種按照地區的自治州體制,還是說按照薩爾貢之前的王酋制,按照部落和族羣劃分?如果每個族羣都搞自治,那麼自治範圍多大合適,給多少權利夠用?需不需要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獨立軍隊?聽不聽從帝國政府管轄?

    不管怎麼定義,這都意味着大薩卡茲國會被無數亂七八糟的種族割裂成一片片的,光薩卡茲就有幾十個所謂的不同種族。不同的文化語言,薩卡茲地區的傳承能挖出幾百種,這每個都自治下來根本沒個頭,那大薩卡茲夢可就真的沒戲唱了。

    然後,夜萊斯特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頓時坐不住了。

    “特蕾西婭那個白癡理想主義者。”

    “我問她,要是碰上對自己種族屬於哪個毫不關心,甚至連民族也分不清楚的傢伙該怎麼辦?”

    “這種人在西薩卡茲到處都是,大多數人連名字都沒有!更不用說整個近東了。”

    她在胡鬧。

    最終,夜萊斯特下定了結論,被美好的理想衝昏頭腦的傢伙沒辦法主導一切的走向,她希望特蕾西婭不是這樣。